“既有此先例,那便就这样吧。”被卫无栾提醒,无鸾倒也想了起来。
当初自家徒弟确实是隔了近三年,才带着妻女,回宗门大张旗鼓的做祭礼,宴请宾客。
那时候他也还未完全隐入尘世修行,每隔一两年也会回宗门一趟。
那次便恰巧给撞上了。
还记得那天,天气格外不错,他穿着一件最喜欢的淡青色长衫。
顺着两侧连绵不绝的五色十月兰,拾阶而上。
正好就与那亭外,拔着野花儿玩的小姑娘,迎面相对。
自此那小姑娘便连爹娘都不要了,整天除了喝奶就是巴着他。
恨不得连睡觉也窝在他怀里,谁来抱都哭。
最后把她娘亲都气坏了,说是小姑娘家家的才这么点大,就知道选最好看的云云。
可偏偏就是这么点大的孩子,哭起来简直惊天动地,犹如魔音穿脑。
让人不得不妥协依从她,现在他光想到那场景,就觉得头皮发麻。
也不知道二十多年过去了,那小姑娘怎么样了。
是像作为药扁鹊的亲娘,沉迷寻药制药。
还是像合欢宗的亲爹,自在逍遥人间。
亦或是依着俗世间的规矩,成婚与人生儿育女。
“师祖,您看看还有什么错漏的地方。”苏钦朝搁下笔墨。
将自己刚一一记录在册的名目,递了过去。
随后才看了看外面勉强还算早的天色,大致估摸了下时辰。
得亏他们都利索,不过这么一会,便已经将大部分事宜都敲定了。
如今还剩不到一刻半钟,若能在半刻钟内彻底弄完,还是来得及赶回金吾卫衙署的。
“除了另外要合算的吉日,是不是还有宅子没定?”无鸾接过册子粗略的翻了翻,便随手放到一边。
“是,宅子可以等休沐了,再与卫宗主一起去寻他喜欢的。”苏钦朝将自己刚做的打算说了出来。
到时候卫无栾想要什么样的都行,只要在自己的经济范围内。
他兜里如今还有几百两银子,约莫也能在城南的平民区,买个小院。
其实家里的老宅,和观音庙后面石头山上的庄子,都已经在动工了。
但他想着,卫无栾既然只想私下与他结成道侣,应当是不愿与他的家人在一处的。
是以,便还是打算另外买过。
反正他俩又造不出孩子,就两个人,并两三个奴仆住就行了,用不着多大。
“嗯…买就暂且不必了,城郊我有处庄子,就在观音寺的旁边的小李山上,先用着吧。”无鸾略沉吟了几息。
随后从袖袋中拿出自己的印信,推了过去:
“拿着这个,去东街那个叫通裕号的柜坊,取我存在那的箱子,一并搬去庄子上,地契就在里面。”
(柜坊类似于后世的钱庄,专门替人保存贵重物品、存取银钱,或借贷的地方。)
反正他行踪不定,未来也不打算在长安久待,放着也是放着。
顺道给徒孙做陪嫁也不错。
“这…”苏钦朝看了看印信,又看了看对面的卫无栾。
这玩意不该给卫无栾吗?为什么给他?
“怎么了?”无鸾见他迟迟未拿,有些疑惑。
“师祖,嫁妆不该给卫宗主吗?”苏钦朝将自己心底的疑惑,直接说了出来。
“师祖,我也有钱。”卫无栾也跟着说,他超有钱的。
他们合欢宗历代所留存下来的东西,除了各类即将失传的秘药,就只剩数不尽、用不完的财物了。
别说普通的金银珠宝,甚至连常人难得一见的夜明珠、鲛纱都有。
这些都是以前合欢宗的宗主,及门人自己攒的,或爱慕者非要送来的。
…
“你出去那么久干嘛?”沈邕扔下手中的棋子。
与坐于对面的黄宴楚,一同看向刚进门,便提着茶壶直往嘴里灌的苏钦朝。
本来他们仨下棋下的好好的,谁知半路来了个人递了个口信,这人就撇下他们俩急匆匆的走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听说还额外请了一个时辰的假。
“咕噜咕噜。”苏钦朝没有立即回复他,而是继续灌着茶水。
他刚刚真是骑术和轻功都用上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最后一瞬,踩着点及时赶了回来。
连去了两个地方,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水,可把他给渴坏了。
“我替荣福县主找的扁鹊来长安了,刚给送过去…”总算是喝饱了的苏钦朝,扔下茶壶。
掩去卫无栾的事,半真半假的说。
“就这?要去这么久?”沈邕撇了撇嘴表示不信,他分明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事。
这是他多年收集八卦的经验所在,从不会出错的。
只不过这家伙身上确实没什么女儿香,真是怪了。
“不然呢?”苏钦朝挑了挑眉。
“总之不会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