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江永康离开汴京城的时候,只有莫锦春、刘大壮、明小双、张婉君、阿陶等人来送行。
本来江永康想独自离开,奈何被阿陶看见行囊,几番逼问之下被阿陶套出了话。
无奈,江永康只好说自己已经功成名就,无心权势,从此以后只想寄情山水。
阿陶虽然不信,可是他在军中历练几年,早已不是曾经那个单纯无知的刚从黔山上下来的少年。
阿陶似乎也从流言蜚语和徐振英的态度中揣摩出了几分意味。
一向快人快语的阿陶这次反常的没有开口挽留,更没有戳穿江永康的谎话。
不过阿陶还是将这件事告诉了军中的朋友。
江永康在军中经营多年,几乎可以说金州府的将军们都曾在他手底下学过手艺。
因此,众人惋惜江永康的离开,却又没人开口挽留,只是沉默的将他送到城郊之外。
阿陶将行囊给他挂在马背上,有些埋怨:“非得傍晚离开吗?就不能明早天光大亮的时候走?”
“今晚月色好,踏月而行,也是一场美事。”
“那你要去何处?”
“塞北看寒雪,江南看美人,西北看大漠…说不定还会去陈朝看看。”
阿陶叹气,“你这说得我都想提前退休了!”
“你正当壮年,还需好好努力才是。”
莫锦春送他一壶酒,“这是我从一个老商人那里买来的,说是放了二十年,本想等着大家都封侯拜将之时打开庆功……罢,如今送给你吧。”
而张婉君是队伍里唯一的姑娘,此刻沉默不语,不知说些什么,良久才道:“江教官一路顺风。记得常回来看看我们。”
江永康拍了拍张婉君的肩膀,像是长辈般殷殷嘱托,“你虽是女子,但于军事一务上天赋极高,且你有耐性、能吃苦、能打仗,是个天生的军事家。以后这片土地…换你来守护…如此,无论我在哪里,我都能放心。”
张婉君一下红了眼眶。
她抬手,朝着昔日的这位教官、曾经的师父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而明小双则道:“我没什么送你的。拿得出手的只有银子,不过我想你也不需要这些身外之物。只好送你我的一封空白手书。你若遇上什么麻烦了,许你仗我一回权势。”
江永康大笑,随后也收下,“好,你送的东西更实用。”
刘大壮则是望着他,冲他拱手,“你爹娘的坟冢我会好好看着,每逢过节、寒食、清明我都会替你祭奠。”
江永康抱了一下刘大壮,言简意赅:“兄弟,多谢。”
他拿了行囊,翻身上马。
男子一身黑色窄口素衣,腰间一柄银色长剑,胯下一匹白色快马,轻车简行,独自一人。
不知为何,他下意识的望向城墙的方向。
他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
只有那红色的旌旗迎风飘扬。
她不会出现的。
别再有期望。
江永康如是对自己说道。
他眉间似感染了风雪,随后他收回视线,朝众人抱拳一礼,“诸位,山高水长,日后有缘相见。”
说罢,那人转身而去,手中长鞭挥舞,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
正可谓相逢一醉是前缘,风雨散、飘然何处。
可谁也没有想到,那青年一去不返。
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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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开元新春过后,整个汴京城又重新进入了蓬勃的发展时期。
二月初,新芽吐绿,草色撩人。
而北方纳入的六座府城的官吏们留任考核开始。
汴京城如今新修建了一座考试院,由建设部负责,整座考试院有三四层之高,由水泥钢筋制成,占地就有一亩,可足足容纳几千人的大型考试和会务工作。
汴京城的老百姓也是第一次真正见识到水泥这玩意儿。
以前总听金州府的人说那水泥有多么多么的好,可到底不曾见过,便也想象不出怎么个好法。
据说今年还要对汴京城整个街道实施改造,所有道路都要用水泥硬化,而这座考试院就是率先使用水泥制造的场所之一。
几百个工人们紧赶慢赶,才在两个月之内完成了工期。
这考试院一如既往延续了金州府简朴实用的风格,其内没有任何多余装饰,全是一个一个的大小不一的房间,除了桌椅板凳,最多也就是绿植、水墨画等简单装饰一下。
有些人私下说这偌大的考试院却这么寒酸。
但更多人觉得这些东西都是花的国库的钱,没必要修那么金碧辉煌,这也侧面反应金州府的做事风格。
倒是也有那心思敏捷的商人,从中看出了巨大商机,早早的就将考试院周边的商铺盘下来。将来或做茶楼、做酒楼、做客栈,那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毕竟这么大的考试院,其中进进出出的人不知多少,有人的地方便有商机,这是自古不变的道理。
这不,今日一大早,天还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