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夏星晓还没从梦境中缓过来。
高考绝对是稳居中式恐怖的榜首。
梦里的她大脑空空地走上考场,函数只会最基本的,好多题干都看不懂。如同满身罪孽的人面对刑场,结局当然是落榜了。母亲很生气,让她去相亲,和一个陌生男人结婚。
梦里的她和那个陌生男人结婚之后,所期翼的所热爱的,闪闪发光的一切未来,都跟她无关了。
不读书就去结婚,这是母亲能想到的最狠毒的惩罚,也是她自己的人生。
母亲高考失利后想继续读书无果,匆忙嫁给父亲,性格一直极端强势,对夏星晓在学业上有近乎偏执的追求。
直到父亲买矿破产,夏星晓自作主张地转了金融系,两母女关系一度降至冰点。
后来,父亲一蹶不振,撑起家庭重担的还是母亲,她外出打工又变卖首饰供自己读书,夏星晓那时才意识到了母亲骨子里倔强。
水汽从浴室漫到厨房,她关了灶台上的牛奶。
大学的时候因为做家教饮食不规律,胃病很严重,后面才一点点养回来,昨晚喝了酒,夜里就隐隐有些不舒服。
嘴里叼着一片全麦面包,她将温热的杯子放在餐桌上,顺手拿起手机。
工作群里有消息,总监@了她和温潇潇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宣示着两人雪藏的解除。
脑袋不由自主地浮现温潇潇和时砚池在角落里细语的画面,面包被牙齿用力撕下,在牛奶的冲力下进入胃里。
窗帘开一半合一半,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
夏星晓又把微博下了回来,切小号登录。
财经版热搜还是关于什比克的,文娱版昨夜偷拍到了某小花与知名导演春风一度,像素模糊的两人被红圈标注放大,如今网上正排山倒海地讨论着。
MUSE官方账号公开感谢了什比可论坛,并在致谢词尾潦草地补了一句,感谢所有媒体工作人员的敬业,勉强算是给她的“生扑”递了台阶圆了场。
只可惜,淹没在小花的热搜里。
那天之后,夏星晓的主持工作恢复如常,她也被随之而来的繁杂事务挤得没有喘息空间。
等电梯的时候,温潇潇目不斜视地踩着高跟鞋进来,两人短暂合作之后,又恢复了互看对方不顺眼的状态。
走向工位的时候,初宁宁已经等在那里。“星晓姐,早安。”
“早。”夏星晓摘掉耳机,视线落她手上,“这是什么?”
“冰美式。”初宁宁环顾四周后低语,“据说海昱科技撤回了律师函,温潇潇买了星巴克请整个栏目组。”
“我不喝。”她笑着拒绝。
初宁宁把咖啡放一旁,半截身子探过来,“我以为温潇潇不死也得扒层皮,海煜科技就这么轻拿轻放了?”
未等夏星晓表态,她就叽里呱啦输出,“文卓在搞什么呀,竟然这么容易就放过她了!”
满脸都是大仇未报的不痛快。
夏星晓不置可否,下巴指了指总监办公室,隔音不好,隐隐听见里面的声音。
“在里面密谋什么呢?”
手指撑着下颚,眼睛落电脑屏幕上,今天节目的编排已经出来了,她将主编终审过的稿子打印出来,做出镜的手卡。
“温潇潇信誓旦旦说能拿下MUSE作为节目的新冠名。”
食指在鼠标上停顿一秒,紧接着按下打印键。“哦,挺有本事的。”
一会的工夫,总监办公室的门倏地从内打开,高鞋跟声砸在地板上,在她面前刹住脚步。
混合了香水味和烟草味的空气,迎面扑来。
“哒哒哒”,桌面被敲了几下。
夏星晓耐心稀缺地抬头,“干嘛?”
“谢谢你喽!”温潇潇一身白色职业装清爽干练,跟前几天在酒吧里的小可怜样儿判若两人,说话的时候抱着臂。
“时总真的蛮好说话的,我昨天就是跟他提了一下热搜的事情,今天MUSE就发了澄清。”
手指将A4对折,再裁成手卡的大小,夏星晓忙里偷闲地睨了她一眼,“救你于水火这么大一个人情,你就动动嘴还了?”
不甚在意她的态度,温潇潇轻轻拨了拨额前的头发,“放心吧,等我拿下MUSE的冠名,激励分你一半。”
她探了身子过来,“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以前遇到广告客户,你不是削尖了脑袋往前挤吗?”
这是电视台心照不宣的隐形收入,只要你能签下客户,投放费用的十分之一便是你的业务激励,对于动辄百万的宣传费来说,这个数字十分客观。
夏星晓初来台里的时候,没少去应酬,赴了不少饭局喝了不少酒,凭借金融专业出身拿下了不少难搞的客户,风头直逼她这个“老人”,莽莽撞撞的,一点不懂体制内的规矩和职场的丛林法则。
一句话,很不上道。
所以,温潇潇讨厌她。
“那我等你好消息。”夏星晓起身视若无睹地越过她,干脆利落地进了演播室。
半小时的节目在人仰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