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中午的时候,做饭的梁二美问:“吃鸡蛋还是吃鸭蛋啊?”
正在跟梁五瑶斗草的梁四笑想也没想就答:“吃鸡蛋吧。鸭蛋腥。”
“鸭蛋降火,吃鸭蛋。”梁二美故意说。
“那你还问我。”梁四笑很不高兴。她揪了根草,又跟梁五瑶斗起来。
这时,突然听见咚咚咚的锣鼓声,梁四笑好奇了,起身,侧耳一听,好像是门外传过来的。
梁四笑拉着梁五瑶打开大门,伸出头,往外一看,就看见一个道长,拿着拂尘,晃着头,念来念去。
道长的身后,几个人正敲锣打鼓,还有人正拿着鞭炮准备放。
蹲着的梁五瑶好奇地问:“四姐,这是在驱邪吗?”
“应该是吧。”梁四笑手搭在梁五瑶的肩膀上,头压在梁五瑶的头上,说:“也不晓得谁请来的?诶,这房子卖掉了?不是吧,谁胆子这么大,敢买这房子。”
“没卖掉。”梁五瑶解释,“我听姜大娘说,苗家的屋子被官府收回去了,他家没人了。”
“是吗?”梁四笑习惯性地问了句,又笑:“那赌坊不是白扔银子了?哈,活该,这种破家的生意就该玩完。”
噼里啪啦,鞭炮响起来。
甩着拂尘的道长进屋了,他身后敲锣打鼓的人也进屋了。
梁四笑好奇心重,想继续看,便将梁五瑶拉进自家院子,搬着梯子,靠着与苗家搭界的围墙,脚爬上去,正伸出头看得热闹时,就听见姜母吼:“四笑,不许看,你不许看。一俏一俏,快拿竹条,把四笑抽下去。”
姜母这番话把梁四笑给吓愣了,她抬头一看就看见姜母又趴在围墙上,再一回头,就看见,不好,自家大姐拿着竹条抽过来了。
那时一个急啊,梁四笑三两下下梯子,拔腿就跑,她听见自家大姐在后头喊:“站住,梁四笑,你给我站住。”
梁四笑越发跑得快了,她一会儿左跑一会儿右跑,一会儿围着梁一俏转圈,一会儿又往堂屋里头跑。
如此折腾,把梁一俏累得气喘吁吁。
梁四笑也累,她脚搭在门槛上,说:“大姐,啊啊,你别我追我啊,我不看了,我真的不看了。”
她这话一落,就看见姜母冲进来,掏出一个瓷瓶,往她身上泼。
这味儿梁四笑一嗅就晓得,又是那艾叶油。
姜母呢,边泼边吼:“百邪不侵,百邪不侵。”
泼完,姜母又喊着梁一俏:“快,去厨房烧一壶艾叶水给四笑驱邪。”
梁一俏应了声。
梁四笑呢,一脸委屈地看着姜母。
姜母才不心疼这只四笑狐狸精呢,要不是为了她家儿子,她才不管这事儿了。
可是吧,她这张嘴巴却这么说的:“你这丫头片子,怎么一点儿也不晓得厉害哩?苗家那是横死的,横死的煞气重啊,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你凑过去看什么热闹啊?哎呀,气死我了。”
梁四笑嘿笑。
姜母一看又怒了,骂:“还笑笑笑,整天除了笑就是吃,脑子一点儿也不长记性。我跟你说了多少回了,苗家有尸邪,你小丫头片片的,经不住啊。”
“啊啊。”姜母气得晃着头,再气呼呼地冲去厨房,将烧水的梁一俏推开,她要自己来。
待水烧开了,姜母将水温调好,端到梁四笑身旁,又指挥着梁一俏:“一俏,别让她手搭上来。对,你给她擦,先擦脸,好,再来一遍,行,再擦一遍。”
“现在擦手,对,五根手指头一根根全要擦干净,好,再擦一遍。对对对,再擦一遍。”
她又指挥着梁五瑶:“五瑶,艾叶水弄好没?少了,你换个大碗,对,这个碗好,给她。”
她吼:“梁四笑,你一口干掉,不许吐,喝,马上喝。”
梁四笑被姜母折腾得一股脑干掉了一大碗艾叶水。
就这样,姜母才满意地爬着梯子,爬上围墙,爬到自家梯子上,又爬下来,站到自家的院子里头。
待姜大明回来时,姜母向姜大明抱怨:“四笑这小妮子太调皮了,连死人的热闹都敢瞧,这丫头不抽她几顿她皮痒。”
姜大明看着自家老娘还是早上穿的那套衣服,他问:“娘,你今个儿没洗艾叶澡?”
姜母拍着桌子,叫:“哎呀,我就说呢,我老觉得我忘了什么。原来我忘记洗澡了。”
说完,姜母去洗了个澡。
洗完,她神清气爽地又回到堂屋。
姜大明看姜母好像没以前那么抗拒梁家人了,他试探:“娘,你不怕梁家的狐狸精了?”
姜母笑,“就四笑那个狐狸精,整日坏死了,看着就烦。”
姜大明又问:“娘,咱是不是得避着一点啊?”
姜母又笑:“就梁家那一窝的母狐狸精,能干什么啊?没用得很。什么都要我搭手,哎呀,烦死了。”
姜大明心里头笑面上却不显,继续试探:“这话本子再过几日也就弄好了,娘,日后啊,你就莫往梁家那头了。”
“不去不去,我才不去呢。”姜母口是心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