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
秦瑶光看了一眼黑沉沉的天际,别院依然悄无声息。
“随我再去上一炷香。”
“是。”
佛像垂目,怜悯众生。
“信女秦瑶光,愿天下太平、再无战事,愿风调雨顺、万民安居乐业,愿他无病无灾,健康长寿。”
秦瑶光虔诚地跪地磕头。
她手持香火,稳稳地插在香炉中。
既然这方小世界自有天道,即将继承皇位的她,理应会得到天道眷顾。
她所许下的愿望,会实现的吧。
长公主府,大门。
从皇宫驶来的御辇安静地停在此处,两旁站着手持宫灯、提着香炉等物的宫女太监,金吾卫中郎将牵着马,率领着在此次宫变中经受中考验的金吾卫。
是皇帝才有资格拥有的仪仗。
寒露、雪莲两人,一左一右扶着秦瑶光上了马车,朝着皇宫驶去。
京城尚未完全苏醒,灯笼的光驱散着黑暗。
御辇向前行驶着,经过御街、御桥,直抵皇宫大门,一路畅通无阻,路遇之人尽皆跪拜。
抵达寝宫,在众人的伺候下沐浴更衣,换上今日登基所用礼服。
周嬷嬷扶着皇太后,出现在门口。
皇太后给秦瑶光带来顶饿的糕点,看着她吃下,叮嘱她少喝些水。
仪式繁琐冗长,喝水多了颇有不便。
登基大典上,皇室宗亲都会出席,比早朝的人多了一倍有余。
极目远眺的天际线,正在进行最后的日夜交替。
刚开始时,只有一道亮白如鱼线的白色悄然出现,下一瞬就迅速扩散开来。
薄薄的晨曦洒向大地,替大地笼上一层浅蓝色。
秦瑶光站在高高的玉台之上,俯瞰着台下黑压压的人头。
日光柔和得宛如少女双唇,轻轻柔柔地洒到她身上,替她勾勒出一层浅金色的轮廓,明艳的面庞威严如岳。
华服加身,群臣俯首。
站在这个位置,她总算能明白,为何会有无数人因为帝位而疯狂。
哪怕是她,也难免心潮澎湃。
鼓为她而擂、钟因她而响,万众臣服于她的脚下,仿佛连世间万物,都因她一人而存在。
权利的滋味,怎会不让人着迷?
听着礼官念着长长的锦绣文章,来歌颂她的功德、以及登基的众望所归,她的目光却投向了皇室宗亲所站立的位置。
离得太远,她看不清每个人,只能从他们身上的服饰来分辨。
借着刚刚亮起的晨光,她看见了燕长青。
郡王大多都在封地,他所着的服饰,在朝中独一无二。
太好了。
秦瑶光的脸庞,染上一抹浅浅笑意。
他来了,他熬过来了。
燕长青身后便是几位国公,燕守拙站在中间,身形高大挺拔,卓尔不群。
他的年纪,和其他国公相差甚大。
是大景最年轻的国公。
年少有为,不外如是。
听说,燕守拙的身份一恢复,镇国公的门槛都被媒人给踏破了,逼得燕守拙不得不每天都躲在长公主府里。
秦元安,以谢皇后膝下嫡出皇子的身份,站在一众皇子公主之首。
他身边站着的,是从行宫赶回来参加登基大典的四皇子、六皇子。
因年纪尚小,他们之前并没有受封为王爷。
登基大典之后,他们的身份就不再是皇子,按父亲逸王的爵位进行重新计算。
鸿胪寺和宗正寺进行多方考量,再加上秦瑶光的意见,在登基大典上,给之前的皇子公主们授封郡王郡主称号。
而秦元安,直接封为世子。
秦瑶光接过让位诏书,进入封赏和大赦天下环节。
整个庆典,终于到了尾声。
“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山呼万岁,迎接千古第一女帝。
“众爱卿、平身。”
秦瑶光朱唇轻启,言语间皆是王者之威。
回到寝宫,秦瑶光的第一件事,就是换下这身沉甸甸的礼服。
别的不说,光是头上的十二旒冠冕,就是要压断脖子的节奏,太重了。
穿戴这一身站了一个多时辰,还得维持仪态,她不止腿麻,还腰背酸痛,比骑马急行军还累。
“把人都给我拦住,让我歇歇。”
秦瑶光没骨头似的投奔软榻,整个人像煎饼一样摊在上面,一动不动。
邓嬷嬷不赞成地看着她:“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