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入城,声势浩大。
纪仁走在前方,轰动整个汴京城。
看着那恣意飞扬,走在敌国国都,却像是在阅兵的身影,大宋文官士子对纪仁恨之入骨,咬牙切齿地在心中暗骂,果然是那不知正道,驱赶郑长松大儒,颠倒是非的逆贼。
只是,他们的仇恨并没有丝毫作用。
当纪仁过去的时候,他们最后还是低下了头。
因为纪仁真的会杀人!
还不有部分武将百姓深感羞愧耻辱,但更多的是向往,大宋武将恨不为大齐之将,大宋之民恨不为大齐之民。
而随着大齐使团住进使馆之后,这件事情在明面上暂告一段落。
只是大宋城墙上那被斩出来的裂痕,格外引人注目。
直到第二日,又有消息传来,大汉使团霍无疾砸了苏轼墓碑,苏轼之后苏礼怒发冲冠,愤恨地想要去找霍无疾报仇,却被人拦下,无可奈何,纪仁的影响才被压低了一些。
刚刚醒来的纪仁,伸了个懒腰,准备继续修炼的时候,就见到张景寿风风火火地跑过来,说着消息。
“你们两个人都被说有冠军侯之风,性情相投,果然不是没有原因的。”乔轻语莞尔道。
苏轼啊,虽然生前在大宋的地位不算高,但在这里不同。
毕竟诗词也是力量。
而在词之一道,华夏五千年里,苏轼都在前三之列。
所以苏轼的墓碑在大宋很受尊崇。
结果,进城当天,就砸了。
这对大宋的羞辱,不比劈破城墙轻多少。
“我破城而入,那还不是为了大齐嘛。大宋这些人啊,真的是有了大秦做爹,就忘了自己是谁。”纪仁辩解道。
“不过为什么霍无疾要去砸了苏轼的墓碑啊?苏轼哪里得罪他了?”乔轻音不解道。
“因为苏轼说过‘汉武帝无道,无足观者,唯踞厕见卫青,不冠不见汲长孺,为可佳耳。若青奴才,雅宜舐痔,踞厕见之,正其宜也。’”纪仁道。
翻译一下,汉武帝没什么值得称道的,唯一能说得上好的,就是上厕所的时候见卫青,像卫青这样的奴才,只配这个待遇。
苏轼说的时候,卫青霍去病尸体是真的凉透了,死人没法说话。
但问题是这個时代,有人他凝聚了霍去病法相啊。
说实在的,虽然砸了苏轼墓碑,行为恶劣,但按照霍无疾的脾气,没去捅了苏礼,已经很克制了。
要是霍去病重生,整个大宋准备颤抖吧。
“嗯?苏轼还说过这话?”一旁的关颜瞪大了眼睛,她还挺喜欢苏轼的词来着。
“说过。在正常人眼里,卫青,直捣龙城,收复河朔,攻守易形,英雄也,在武将眼中,古之名将也,韩白卫霍并称,但在大宋这些士大夫眼里,是私生子,是卑贱的骑奴,是谄媚的外戚。他能建立功勋,那都是靠谄媚汉武帝来的。”纪仁道。
“真的?你这样的话,我以后读不了苏轼的诗啊。”关颜一脸痛苦道,这群人是怎么能做到这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
靠谄媚,做外戚就能名传千古的话,李广利一万个不服。
“这个没必要,苏轼的词是一等一的,人和词分开看待嘛。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看古人嘛,不能因为某方面的优点太过突出,就将他奉若神明,美化他所有的缺点,也不要因为他某方面的缺点,就否认他整个人。不然的话,所有古人,我都能给你找出黑点来。”纪仁道。
真要说起来,这也不是苏轼个人的问题,而是大宋整个时代的问题。被称为北宋名臣,支持新政的欧阳修数次弹劾狄青,认为狄青做枢密使三四年,虽然没什么过错,但也没什么功劳,名不副实,废了吧。
这是什么屁话啊?
但一群人就这么弹劾了,还有弹劾狄青家里的狗长了龙角的,说他有不臣之心。
主打一个莫须有。
“说是这么说,但读起来还是很难,以前觉得他形象那么正面呢。”关颜叹气道。
不知道就算了,现在这偶像很难再树立起来。
“信息的流传不同,后人写,也不会事无巨细地写下来。像纪仁,如果让后世史书记载,他会大概会被写成一个圣人。然而……”乔轻语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再明确不过。
“懂了。”乔轻音、关颜猛地一点头,生动形象。
纪仁:“???”
为什么要拿我举例?而且拿我举例完,你们懂这么快。
“若是真的细说起来,苏轼针对的也未必是卫青,卫青在这里更多的像是个符号,是外戚,是武将。就像历代不得志的文臣,都感叹冯唐易老,李广难封,真为他们感伤吗?无非就是认为自己是冯唐是李广,有能力而不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