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骨灰交给夏侯历后,处理权在她,不论是入杜家还是霍家,黎若宝都不问过。鲜少有人知晓二人成婚一事,包括夏侯历。只有宁家人与鬼军部分兄弟知晓。
除了荣升霍老夫人的夏侯历,还有她的小妹妹夏侯似。夏侯似是吴念恩的夫人,二人年纪相差快十年。夏侯似比夏侯历更早成为老夫人,皆因吴念恩是孤儿。
吴念恩一生只有夏侯似一位夫人,连妾室通房也无,二人相敬如宾,也有儿孙。
黎若宝的动向吴念恩颇为关注,从她入城到进了宫中,吴念恩都让夫人密切留意着,生怕像多年前她被困宫中的事再次发生。吴念恩要报恩,连名字也是特意取的,为的就是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忘恩。
果然,黎若宝被景帝留在了宫中快一日也无动静。吴家夫妇立马派人通知江离村的宁余意,让她有所准备。赠饭之恩不能忘,定要相报。
“陛下,您不打算放我出宫了?”已经一日了,黎若宝的耐心有限。
她的一身黑衣,仿佛为黎若宸送殡。此时的黎若宸,比当年垂死的武帝还要虚弱,他不知是蛊虫作祟,一直在服明太后偷偷下的解药,因此并无感觉。
也许是纵情声色,又常年服用无用的长生丹药致此。
“堂姐,把兵权交还,留在宫中吧。你陪陪孤好不好?你的兵,孤也会安排好绝不让他们受委屈。”黎若宸说的好听,不过是自私罢了,无疑是对百姓的不负责,一个君王竟在如此形势说这等话,着实不知轻重。
“怎么,陛下不怕我对您下毒吗?还安排好他们,到你那些窝囊废手底下吗?您怕是安逸太久了,以为何人都如小兔子般好拿捏。”黎若宝不看好如今的武将,皆是些绣花拳头。
“堂姐,当真不念你我情分?”黎若宸自以为的一次次退让怜惜,并没有换来他想要的回应。
“陛下,我是不是说过,假若你我为敌,我便杀了你。你以为毒真的解了吗?当年所做之事,真的无人知晓吗?”黎若宝的话让他寒心,他大笑着反问她“什么毒?什么事?”
“等我出了这宫门便告诉你。”黎若宝不是傻子,她并不信任这个堂弟。
“堂姐,你我终归离心了。”黎若宸没有追问,出了昭武殿便把她关在里头。待四下无人时,便翻出一箱宝物,一把火将里头的丝帕都烧了,还有不少黎若宝用过的东西,往日情份也一并吞没在火焰之中。
次日夜里便提刀往昭武殿去了,宫人们都不敢上前。
他见了黎若宝便挥刀乱砍,口中喊着要黎若宝割肉给他。黎若宝觉得他当真是疯了“若吃我的肉喝我的血真能长生,那为何武帝会薨逝?妖道已死,无人能再制出那样的残次品了。”
“不,你便是关键。定是孤忽略了什么!你看看你,依旧是年少时的模样,而孤,早已日渐衰老,明明孤比你还小。”黎若宸的精神状态完全不似常人,那眼神就如毒蛇般犀利。
“人总会老去,这是自然不变的事。你有想过吗,长生,最后看着身边的至亲一个个地走,或许是对我的惩罚。”黎若宝握住刀刃,血便从刀身流到他的手上。
“那孤宁可要那样的惩罚!灵贵妃说了,你的心头肉若入药,效果奇好,孤今日便想试试。”黎若宸瞧她松了手,便舔着手上、刀上,甚至地上的血,就连舌头被刀刃割破也无感觉。
就好似狗一样趴在地上舔舐,把黎若宝恶心得不轻。
他不知,昭武殿外的变故。
他被冲进来的宁余意吓到,二人再次相见,宁余意与他一般,已呈老态,可宁余意瞧着比黎若宸要精神。
“你是如何进来的?”黎若宸正欲喊人,宁余意却说“外面都是大殿下与二殿下的人,陛下说我是如何进来的?自然是与那二位谈好条件,才放行让我进来救人的。”
“不可能!”黎若宸印象中,七子三女都是乖巧温顺的,怎么会!
“为何不可能?陛下让两位殿下等得太久了,您迟迟不立太子,他们早就想把你这个景帝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了,比起让你这个渔人得利,他们更想合力一次,看看能不能成了。”宁余意说完便准备带走黎若宝,又对昭武殿外的公公道“看好你们的陛下,那二位可没我这般仁慈。”
“来,先包扎。”宁余意将丝帕裹住她的手,想先替她止血。
黎若宝眼眶微红,她觉得她的阿意真的长大了,会保护她了,若她不来,自己也能走,但这意义不同。
“别哭鼻子啊,总不能每次都让你救我吧?也让我威风一回!”宁余意笑着,有些得意。
“等会儿。”黎若宝捡起刀插进心房,刀尖一转便勾出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鲜红碎肉,轻轻捻起丢到了地上“给你,日后别惦记了。既然我是长生便不能死,这当是施舍给你了。”
黎若宸不顾威仪甩开了宫人,连滚带爬滑到那小小肉块边上,颤颤巍巍掏出一个小白瓷瓶,将微黄的药粉撒在那肉块上面,直接拿起就吞了下去,一副享受的病态样子。
宫人们见了纷纷露出恶心的表情,有的还到一旁呕了。她们就这么旁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