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有德的诊所。
玉芝有点气急败坏。
“你听见我说的话没有!听不见是不是!装聋作哑我把你那次借喝醉酒做的流氓事给你儿子兜出来!
看他不打死你!”
玉芝这是风霜刀剑严相逼啊。
崔有德没辙了,前去是狼,后退是虎,反正都是绝路深渊,他这条命算是被拿捏到了别人手里。
可惜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不然他天天买来吃。
他拎起医药箱走了出去。
崔忠义又在院子里扎篮子给简贞看,简贞似乎对这个还有点较长的兴趣。
他现在越来越能摸着简贞的规律了,见啥是啥,但都不长久,比如闹得不可开交的跟崔有德学医,现在就成了昨日黄花,一次都不提了。
现在又热衷去庙里找冯兰兰,崔忠义心里估摸着,新鲜劲也过不了十天半月。
他要找个事,让简贞真正稳定下来,不来回乱跑出院。
崔忠义虽是个上班人,但他手巧,农活干得好,编筐握篓的也很在行。
农村可随地取材的东西多,崔忠义想了几天,就开始了以前闲暇时的“老手艺”——编篮子。
截止到这会儿,简贞还没有表现出彻底的厌烦。
“简贞,过来看看这个把好看不好看?”
崔忠义喊道。
简贞正追院子里的一只蝴蝶,不理他;又喊几声,还是不理他。
崔忠义见她玩得开心,就低头继续编起篮子来。
没插锁的大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崔有德提着药箱笑呵呵走了进来。
“忠义,还在编篮子啊?可以拿街上去卖了,保准抢手。”
崔有德这话倒是打心眼里说的。
崔忠义编的篮子有样有型,精致中不缺实用,实用中不缺洋气。
崔忠义淡淡笑应了一下,放下手头的活,去给崔有德倒茶端过来,随意问道:”这是又去谁家看病呢?
“就恁村赖货家,说他婆娘不舒服,走不动路,让过来看看。”
崔有德解释道。
崔忠义哦了一声,从烟盒里抽出两根烟,一根递给崔有德,一根衔自己嘴里,打火机先给对方点着,又点着了自己的,先抽起烟来。
抽到一半,崔忠魁进了院。看见崔有德,和他打了招呼后,对着崔忠义道:“哥,娘好像想交待啥,叫你过去。”
薛玉娇现在有这个习惯,隔三差五地就要给两个儿子交待一番后事。
“简贞,走,跟我去看大娘!”
崔忠义站起来去牵简贞的手。
简贞扑蝴蝶扑得正欢,别说跟崔忠义走了,理都不理他。
崔有德站起来道:“你有事先去忙,我去赖货家瞅瞅。”
目送崔有德离开,崔忠义叮嘱简贞道:“在院里待着,别来回跑,知道吗?”
“知道了,我抓蝴蝶玩呢!”
简贞这次应得倒快,崔忠义翕动了几下唇角,知道简贞这是请他快点离开眼前的意思。
崔忠义跟着崔忠魁去薛玉娇那里。
薛玉娇也没有什么大事,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棺材要啥样的,埋在哪块地,不叫崔忠杰一家上前等等。
然后又说了点别的,三说两不说的,一个时辰就过去了。
崔忠义记挂着简贞,薛玉娇一塌上眼,他就立刻起身往家里走去。
“简贞!看我给你捉了一只更大的!”
崔忠义捏着手里的金翅大黑蝴蝶,这是他在路上碰到捉来的,一边推门,一边兴冲冲地喊简贞。
院子里空空如也。
崔忠义又找了家里的里里外外,还是不见人影。
“难不成跟着崔有德去了赖货家?”
崔忠义自言自语道。
他把手一松,大蝴蝶飞了出去,崔忠义也像蝴蝶那样飞了出去。
赖货两口子正在屋里叮叮咣咣拌嘴,看见崔忠义到来,暂时休了战。
“崔医生看完病走了?”
崔忠义问道。
“崔医生?”
赖货两口子面面相觑。
又道:“我们俩口子没病没啥的,要崔医生来干啥?”
崔忠义头皮一阵阵发麻,脸上的肌肉忍不住抽动着,他咬着牙道了声谢,转身往外跑去。
他——
被崔有德算计了。
崔忠义一口气跑到崔有德的诊所,果不其然,诊所关着门,门口挂着一个小黑板,上面写着“今日有事,明天开门”。
崔忠义又一口气跑到崔有德的家里,也是大门紧闭,拍了几声都无人应。
崔忠义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看来,这是蓄谋已久的计划!
正在这时,嘀嘀嘀,他的手机响了,打开一看,是崔有德的来电显示。
“你把简贞藏哪了!现在还不迟!再晚一会儿不交出来我就报警了!”
崔忠义沉声警告道。
手机里立刻传来简贞的挣扎声:“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回家……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