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朱维清出事之后,钟克寒跑前跑后张罗不停,最后在分别之时还再三叮嘱徐氏,将来可以照顾世侄女。
没想到最后真相大白,他才是真凶。
朱玉笙摇头:“他也没机会伤着我。”
徐氏垂泪,此时此刻更是认识到了从前的自己有多无能,不知丈夫之死的真相,误把仇人当恩人;保护不了女儿,还伙同朱维昌一起逼迫女儿。
若非女儿聪慧能干,坚强勇敢,还有缘遇上了卫灏,她如今落到何种境地,简直不敢想象。
“笙儿,是娘对不起你!”徐氏抹泪,从旧梦里彻底惊醒,从过去的废墟里彻底站了起来:“从今往后,娘一定做你的后盾,你一定要欢欢喜喜的生活下去。”
这是她对女儿由衷的祝福。
朱玉笙轻抚她手背,安慰她:“一切都过去了,我们都会好好的。”
过去已然在心底划下刻痕,永不能再追溯,可是未来还有无数的好日子在等着她,她不能永远困在旧事旧怨里,而应该抛弃过往所有的痛苦,开始新的生活。
全新的人生。
贾氏适时的保持了沉默,还很想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以免让这对母女想起已经被流放的朱维昌。
徐氏抹干眼泪,振奋精神,又谈起自己此次带来的嫁妆:“我想着你要嫁的人家非同寻常,有公主做婆婆,更要打起精神来服侍,嫁妆万不能简薄,把家里帐上的银子给你置办了嫁妆,又带了一笔现银来,这几日再看看京里时兴的再买,你觉着如何?”
朱玉笙也没想着成亲便把家里的东西全都带去卫家,毕竟徐氏也还是要生活,她亦觉得母亲半生孤苦,母女分隔两地只怕她失去依靠,便道:“卫郎有自己的府邸,我们应该不会去公主府里过活,多半在自己的府里生活。再说卫伯伯与公主已经和离,他回京之后便住在卫郎府邸,有卫伯伯跟后续的继妻,想来公主来住,我不必服侍婆母,只管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徐氏闻听此言,大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
反而是贾氏听得不是滋味。
徐氏置办嫁妆之时,一直同朱玉筝商量,从帐上支钱到置办的东西,压根没找过贾氏。
临出发之时,贾氏只看到码在一处的箱笼,却不知里面都装着什么。
如今跟着徐氏给女儿展示嫁妆的脚步一箱箱打开看过去,只觉得徐氏这是在拿朱家的家产去贴补卫家,心疼的话都说不囫囵了:“大嫂子,你几时置办的这么多东西?”
其实自从去年家里银钱渐渐宽裕起来,徐氏便有意无意去外面逛,抽空便去打听江州府嫁女都给女儿置办什么,她老鼠搬家一样悄悄儿往家买。
朱玉笙一直忙着,有时候还在朱家庄上住好几日,更方便了她伙同杨鸣善往家搬,且全都是贵重不占地方的,譬如漂亮的值钱的金玉首饰,万一生计无着还能当些银钱的。
杨鸣善当时不解,还问过她:“夫人买这些东西做什么?”
徐氏惆怅道:“你不懂,这是我提早给笙儿准备的嫁妆。”
杨鸣善很震惊:“大姑娘有了人家?”
徐氏当时颇为自责:“已经错嫁过一回,再不能错嫁第二回了。我这不是提早准备,省得到时候再抓瞎。”身为母亲,她也不是对女儿的感情问题毫无察觉。
卫灏位高权重,但每次女儿出现危机,他总能第一时间出现,如果说两个年轻人毫无感情,那是骗人的鬼话。
但她也深知两家家世背景差距太大,身份悬殊,故而对这件事情持观望态度,只想着等卫灏回京之后,两人就算是再有感情,也得断开联系,此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到时候她在江州给女儿好好挑一个踏实肯干会疼人的女婿,让女儿风光大嫁。
谁知朱玉笙后来执意要来京查探父亡的真相,也许冥冥之中,朱维清也在极力促成女儿与卫灏的这桩姻缘。
徐氏一门心思都在女儿身上,还未注意到贾氏的表情,随口道:“家里有钱就攒一点,也就几个月功夫吧。再说江州终究比不得京城,天子脚下,好东西云集,剩下的箱笼里有一半装的都是咱们家的各色朱锦。剩下的我都准备的现银,这几日抓紧置办。”
来之前,她可不知道朱玉笙婚期逼近。
朱玉笙婚期定下来之后,托驿站捎回去的家书刚好与徐氏错过,她出发之时还不知此次入京能送嫁,只因卫灏的信才决定入京一探究竟,带着嫁妆不过是有备无患。
贾氏扫了一眼朱玉笙的表情,压低了声音抱怨:“大嫂,玉笙总归要嫁人,你总不能拿大房的所有家产去贴补卫家吧?”
两房统共一个儿子,大房的家产还得她家宝瑞继承,徐氏怎么就糊涂了呢?
听话听音,朱玉笙也不是傻子,当即明白了贾氏打的算盘。
她不由笑出声:“二婶,有件事情我还是得再重申一遍,大房的家产除了我跟母亲,旁人没有权利继承。”她毫不客气的戳破了贾氏的幻想:“就算有朝一日,我跟母亲都各自成亲,那大房的产业也只有我们母女俩分,不会分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