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最近的那人瞳孔一颤,并未看清冷箭的源头,心中一紧,顿时毫不犹豫地抬手,挥起剑柄一把打向对面的臃肿身影。
“啊啊啊——”
尹老爹屁股一痛,下一秒整个人就飞了出去,只在空中留下了经久不息的惨叫。
“噗嗤!”
箭体入肉,尹老爹的嘴角抽了抽,大脸一白。
原本和他没有多大关系,但紧要关头,那一巴掌狠狠地撞了他一下,把他顿时顶到了龚黛面前,一个踉跄,肥肉就已经接住了三道冷箭。
这臭小子,竟然真的下手啊!!
“尹谷主!”龚黛俏脸一白,脸色巨变,下意识就要上前。
苏文濯却察觉到了异常,他面色丝毫不乱,后退半步护住龚黛,立在原处呵斥,“何方贼子!”
乌霜身后,一人突然拍案而起,一掌拍向了前者的肩头,另一手利索控剑,朝着她的前胸一寸寸逼近。
天蚕丝与剑身剧烈相撞,乌霜满面是汗,清俊的面孔不复从前的宁静从容,手缠琴弦死死抵挡,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是谁……
而屋外,这几人都在严防死守的弟子也闻声赶来,将庭院围的水泄不通。
“有人刺杀!保护城主和夫人!!”
“保护城主!!”
一击不成,那刺杀的数人瞬间反应过来,干脆利落地撂下了障烟,“情况不利,撤!”
一连串的爆响声后,瞬间,又辣眼又刺鼻的白色烟尘爆开一片,粉尘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彻底遮蔽,同时也隐去了数道黑色的人影。
“咳咳咳……”
一连串剧烈的咳声后,许久,厅中才重见光明。
苏岭望见地上的碎须,气得一拍桌子,将茶盏拍的稀碎,“大胆,真是胆大包天!”
在淹城,金丹大比,仙门齐聚这样的时候,竟然大摇大摆,招摇过市地来云中城当众刺杀,还堂而皇之地当着所有人的面跑了!
奇耻大辱!
实在是奇耻大辱!
传出去,他们云中城还如何在九州立足,岂非要天下修士耻笑!
“城主,一定要追查下去,将这群贼人捉拿回来!”苏岭平复了下心绪,下意识抬手抚胡须,却只摸到了一手空气,顿时更气了,“身为大长老,此事我责无旁贷,属下请命!”
苏文濯捂着伤口,缓缓点头,“好,此事全权交给大长老。”
“此外,城中弟子务必按序值守,尤其是各处通道,任何可疑人员都不要放过!”
“是!弟子领命!”乌泱泱的一群弟子得到安排,井然有序地退了出去,由各门长老师兄面色紧绷,一刻不停地去向了各自的值守点。
大长老苏岭也拱了拱手,气势汹汹地带着门下的徒子徒孙出门追查凶手去了。
“文濯哥,你手上的伤!”乌霜手腕发抖,还沉浸在那巨大的剑气逼迫之下,不断的发颤,她的眼神却始终落在苏文濯手臂的剑伤上,面色紧张。
龚黛秀眉蹙到一起,面色苍白,抬手缓缓挽起了苏文濯的袖口,露出一道割裂的血肉剑伤,毫不犹豫地用匕首割下衣角的柔软布料,将伤口包扎起来。
“夫君,有无大碍?”龚黛声音带上了不自觉的颤音。
她的心脏乱跳,包扎过后仍搭在苏文濯臂膊上的指尖一下又一下地发颤,只能强行保持表面的冷静。
一股不祥的想法顿时出现在脑海,身为母亲,让她下意识地想到了自己的幼子,瞬间,慌张的情绪开始蔓延,“小幺,小幺一个人,他会不会有事!”
“对,还有云泽,他在闭关,也是一个人,”龚黛越想越慌,“不行,我要去看看!”
苏文濯拉住了慌不择路的龚黛,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肩头,安抚道,“放心,他们身上都有保命的法器,我在云起的屋外也留了弟子,放心吧,不会出事的。”
“若是有人刺杀,他们身上的法器方才就会向我求救,如今并无异状,黛娘你放心就是。”苏文濯一点一点细细安抚,终于将龚黛的担忧降下去许多。
“我、我还是去看一看……”龚黛这几日总觉得心慌,一股莫名的不安萦绕,她日日都去看苏云起,才勉强按下那股阴影,只当是她多思。
可今日的刺杀一起,让那层阴影卷土重来。
“尹夷受伤我要留下,若是你实在担心,就让门口的弟子和你同去,”苏文濯抚了抚她的鬓发,“只是现在城内不安全,早去早回,你留在我身边,我才安心。”
“好,濯哥你放心,我去看一眼就回。”龚黛修为与实力都太低,自然也知道,若她不能安全,便会成为苏文濯的突破口,因此这些年都深居简出,甚少露面,此次若不是为了确认孩子的安全,也必不会有此要求。
“乌长老,你也该回去了,”苏文濯眸色微暗,“云起尚在禁闭,他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乌霜眼神从苏文濯手上血的伤口微微上移,落到后者的面孔上,张了张嘴,终于,只是默然地点了点头,“是……”
厅中重重人影一个接一个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