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反应和景延培想象中的惊慌不同。
此时此刻,位于上首身着华贵衣裙的女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平静的眼眸之中仿佛藏着一分悲悯。
这一丝情绪被景延培敏锐的捕捉到。
他心中陡然生出一丝不祥预感,心下一狠,抬手就要下让身后冲进殿的手下去将上首的父女二人斩杀。
然而刚抬起手来,他身后就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打斗声。
一人如同天将神兵,手握长剑,横扫一片甲卫,凛冽寒风卷过,尸体倒下一片。
虞次安踏步而飞,将轻功运转到极致,冲入几千甲卫之中。
他非孤身一人,身后跟着数十人,皆是殿中侍卫,却也是从青衣十三楼安插进来的人。
几十号人冲入千人大队之中毫无惧怕之意,有的只是让人灵魂颤栗的嗜血杀意。
顷刻之间,数十人冲杀其中,所到之处无不是倒下大片尸体。
冲在最前方的虞次安完全释放了自己天境的力量。
这两年来从未因为生活的变化而懈怠的他,随着心境的变化,身为天境,却又在天境中的天境级别。
不过数千人,在这几十名地境中夹着几位天境,又有虞次安冲锋陷阵的情况下,轻而易举斩杀。
虞次安斩下最后一人头颅时,终于顺利踏入太宣殿。
太宣殿之上,发现自己又一次被人算计的景延培早已冲到了上首。
虞次安进殿时,看见的便是他将刀架在了景羡珺的脖颈处。
“虞次安,你若是敢上前,我现在就杀了她!她若是死了,恐怕景述风不会轻易放过你,还有步拯,我听闻他们夫妻二人可是新婚燕尔,感情甚好。”
景延培朝着下方大声喊道。
虞次安停住脚步,微蹙起眉:“卑劣之徒。”
他面色不虞,冷声说出这四个字,确是对景延培最大的嘲讽。
“你闭嘴!你这个卑贱的下等人,若不是因为你突然冒出来,中溯早就是我的天下,我何必沦落到如今地步?!”景延培怒声吼道。
下毒逼宫失败,他清楚自己的结局,情绪上的激动让人容易失了分寸。
他手中的刀一不小心就划破了景羡珺的脖颈,白皙皮肤上出现一道血色红痕,鲜血缓缓渗出。
景羡珺唇角紧绷,划破皮肤的死死痛意让她的大脑更加清醒起来。
她瞥见暗处一闪而过的寒光,眼眸微抬起。
正情绪上头的景延培并未注意到这一点,只死死盯着站在殿门口的虞次安。
他所说并无道理,一个能隐忍三十年,除去刚毅的大皇子、嫡出立储的二皇子、一向仁善的五皇子。
但在虞次安看来他未必斗得过一人。
“若是没有我,或许以你这般手段也活不到今日。”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虞次安说这话时,心中想到的是死在他手中的景扶京。
他有那个本事,否则谢南醉也不会用他的手绕到两国之间,一再搅浑中溯的水。
景扶京纵是得势,最出格的也不过是在当初下军令状时,在那之前,不断叠加的战功,逐渐起势,他对一切的掌控都很好。
他对大皇子和二皇子动手的时间更是要比景延培早得多。
在中溯帝五十五岁寿宴那一夜,他就已经埋了隐患。
只可惜没有活到启用这隐患的时候。
景延培没听出虞次安说这话时在想的是谁,只觉得自己被虞次安瞧不起,是何其羞辱。
“闭嘴!若是想她活命,现在让你的人退出百米远,若我安全出宫我便放她回来,若没有,我便……”
景延培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在他说话之间,一把匕首捅进了他的心脏。
与此同时一支暗器射在了他的手上,让他打算用力割断景羡珺喉咙的手失了力气,手中长刀脱手而出,掉落在地上。
景延培低下头去,只见景羡珺缓缓转过身来,捅在他心口处的匕首也随之转动,将他的心脏搅碎。
“你、你……”景延培震惊瞪大着眼,张口鲜血却不受控制的涌出。
景羡珺抬眸看他,仍是那副平静的模样。
“很惊讶吗?”她问。
景延培张了张嘴,眼中倒映着景羡珺的脸,一如那夜花园之中一见。
她看起来太无害了,太乖顺了。
让人从始至终都没有防备过她。
景延培什么话说不出口,浑身抽动着,仿佛被抽走了魂一般失去力气往后倒去。
景羡珺松开了握住匕首的手,看着他倒下的身影,转身问虞次安,“他要活吗?”
她染了血的手指向旁边早已毒倒的中溯帝。
他趴在桌上,奄奄一息。
虞次安愣了下,微颔首,“自然。”
“好。”
景羡珺点头,从衣兜间取出一颗药丸将中溯帝扶起来,把药塞进他的嘴里,目光顺着望向桌上被血污模糊的奏折,目光落在写奏折之人的名讳上。
“八皇兄得让武志大人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