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天虞睡了一天,未醒。
睡了三天,还是没有醒。
直到第十天的时候,寂灭拎着扶殇的衣领控诉道。
“你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她睡了整整十天还不醒!”
扶殇无奈叹气,“该做的能做的我都做了,我也不清楚,你冷静冷静。”
寂灭道:“你也挺累的,怎么不睡一个给我看看,她已经十日水米未进,你让我如何冷静~~”
冥界。
季天虞看着鬼街鬼市,鬼魂游行,平静道。
“我又死了吗?”
“又”这个字用得真妙!
她死了确实又活了,可活着又死了。
真是妙极了!
“呵呵……冥千道……你给我出来……你出来啊!”
季天虞毫无形象的坐在鬼街大道上,耍泼打滚,活脱脱的泼妇骂街。
一个老鬼飘到她面前,吓了她一跳,那老鬼道:“新来的吧?别叫了,冥千道那老家伙早在一百年前就不在冥界了,你就算是喊破喉咙他也不会出来的。”
季天虞闻言愣住了,什么?
不在了?
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死了?
不,不可能,那家伙是仙,又怎么会死?
季天虞抓着老鬼的胳膊追问。
“他,他去了何处?”
老鬼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去了何处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冥界之主,别烦我,走走走……”
说着便推着季天虞离开。
季天虞彻底成了孤魂野鬼,没有来处,也没有去处,也不知道她是谁。
她是季天虞,她是哪个季天虞,还是哪个季天虞都不是她。
她在鬼海穿梭,在忘川飘荡,走遍了冥界的每一个角落,询问了每一个鬼魂。
孟婆汤她喝了,奈何桥她也过了,她投不了胎,也离开不了地府。
更找不到冥千道。
她怀疑过她记错了,都未否定冥千道的存在。
季天虞在冥界停留了很久,看着鬼魂换了一批又一批,曼珠沙华开了又开。
她累了倦了厌了就睡着了。
一身黑衣的男人出现了,他蹲下身,伤感道。
“时间未到,你为何会出现这里,你不该出现在此才对。”
人间。
季天虞一睡,就睡了整整三年。
三年里发生了很多事。
天下统一,势不可挡。
天昊旻被架空的只剩下皇帝之名,而他唯一的儿子无故惨死。
天乾面临后继无人的局面。
綦连山还是娶了天辞怜。
“我不喜欢你!你要我说多少遍!”
“我也不喜欢你,你要听多少遍。”
綦连山觉得他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疯。
“天辞怜,你再吵,我就把你关起来。”
“关啊关啊,你以为本公主会怕吗?本公主就算被关起来,也绝对不会喜欢你!”
“我也不喜欢你!你能不能消停点!”
成婚两年,綦连山与天辞怜,天天吵,天天闹,有他们在的地方犹如养了一群大公鸡,咯咯咯的叫个不停。
可即便如此,綦连山也没有休妻的想法,天辞怜也亦然。
他们仿佛是世间最奇怪的夫妻,明明相看两厌,却谁也没有提出和离。
寂无妄也三岁了,日日都会趴在她旁边,叫娘亲,还会告状。
他宁愿让竹桃哄睡,也不让寂灭这个爹抱。
寂灭心想这个没良心不会兔崽子,老子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养大,他还翻脸不认人了。
他怕季天虞醒来怪他,他对寂无妄可是一点马虎都不敢有,吃穿住行都是极好的。
连寂无妄叫他名字,不叫爹,他都忍了。
从此敢叫他大名的人又多了一个。
还是他儿子。
甚至綦连山与扶殇,哪怕是觞鹤,都被寂无妄另眼相看,唯独寂灭这个正主爹,被嫌弃的厉害。
寂无妄与寂灭这个爹不对付,大概应了季天虞的话,记恨上他未出生,寂灭就惦记上了他的小命,差点让他胎死腹中。
寂灭过的那个苦,日日问扶殇她为何不醒。
扶殇也无奈,他知道了,他就不会在寂宫受这个窝囊气了。
天心真的三年未见过姜祈安,而姜祈安的所作所为还时不时传入她的耳海。
她也只是淡淡一笑,没了彼此,他们会过的更好。
天光泄进门扉,季天虞慢慢睁开了眼睛,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
她回来了。
此时,一个小胖墩跑了进来,“娘亲!你醒了!”
季天虞望着眼前的孩子,有些恍惚。
这就是她和寂灭的孩子吗?
“娘亲,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寂无妄啊!”
小胖墩跑到了季天虞的身边,拉着她的手,一脸委屈的看着她。
季天虞微微一笑,将他抱在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