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巴豆说完便要只身往里闯,却不想,鱼凫白在他身后大喊一声,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从祭坛的大门里涌出一股幽怨的冲天恶气。
那股恶气犹如一只佛手,掌控着一团不可抗拒的力量,瞬间就将巴豆吸了进去。
他只来得及喊了一声“后退”,整个人就不见了。
魔母似乎天不怕地不怕,跟着那股力量也瞬间不见踪影。
风行者整理了一下头上的高帽,兴奋的说道,“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有趣的人,待我也进去陪他们玩玩。”
说完,他化作一股邪风直接刮了进去。
鱼凫白非常冷静,他完全知道里面的凶险,但他也知道留守在外面的重要性,所以,他一直后退,来到了那几只浮雕的面前,绕着圈挨个观察他们的状态。
这几个家伙现在失去了自己的意识,正在被祭坛封印灵魂,改变机体属性,而潜意识里,魔之极恶正在对抗一切掌控他们的力量。
转了一圈,鱼凫白来到了赑屃的面前,而那只赑屃却跟以前一样对他视而不见,只是扭动着脖子,不断得看向背后这座倒置的祭坛。
似乎它也很奇怪,这座祭坛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祭坛里,几缕乌黑的恶气裹挟着魔之恶灵在疯狂肆虐,同时发出压抑至极的低沉嘶吼。
巴豆正是被这一团团的恶灵所裹挟,身体完全失去控制,就跟滚筒洗衣机中的一件衣服一样,疯狂摇摆,仿佛随时都会被扯碎,撕烂。
巴豆的体内,一个小人也在奋力挣扎,他现在的样子就像是在被五马分尸,四肢加上脑袋都被扯的溜直,而他则用尽全力在收回被即将拉断的身体。
巨大的力量使他嘴歪眼斜,脖子被扯的老长,舌头都吐出半截,面目狰狞。
他努力的张嘴说道,“魔母,咋整啊,我不能反抗,不能反抗,不能反抗……。”
巴豆大喊,可是他的气息强弱分明,似有似无,就跟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只吊着半口气,仿佛已经达到了忍受力的极限,挣扎在濒死的边缘。
风行者道,“哇哦,这家伙要崩溃了吗?”
一黑一白两道旋风也被扯得支离破碎,犹如被混在墨汁中搅拌的油彩,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他们都是被囚禁的野兽,无论如何挣扎都逃不脱这个逼仄的牢笼,只在黑暗中呈现出他们仅有的生命光泽。
“别担心,他只是在提醒自己而已。”魔母平静的说道。
“其实,我觉得我也要被撕碎了……哇哦,这种感觉简直太棒了,我一直以为,只有敌人才能给我带来这种痛苦,没想到,会是盟友?”
“盟友?”
魔母毫无情感的声音冰冷的传来,“我们从来就没有盟友……。”
风行者听到这话,先是愣了半响,同时,他作为一只魔鬼的恶灵仿佛在沉睡中打了一个哈欠一样,通过惺忪缝隙窥视了一眼人族的爱情和友情。
他显然比魔母的情感更加丰富,甚至饱满,犹如一个不畏生死的痴心人追逐着他的爱人的足迹跑了无数个世界,但是,他依然语塞,只道,“那,那好吧。”
突然,黑气中凝聚出一张漆黑而恐怖的大脸,就像一个绘画大师几笔勾勒出的水墨画,神采一墨泼就。
这张大脸正是那大蛇银奎。
它此时就像那远古的暴龙,携带着一股暴戾的恐怖气息。
其实,无论是墨奎还是银奎,无论是他们的根基之稳固还是修行岁月之漫长,法力之高深,都足以跟真正的龙族相媲美,如果不是在这地狱里,他们早已经化龙飞升。
在这祭坛里,正中的水印浮雕就是他化身的龙,蝎王摩梭尔和蜈蚣王?利分列他的左右。
暴龙一出,漆黑的墨汁瞬间混乱一片,犹如层层晕染的底色,逐渐成为衬托恶龙的光辉,闪耀四周。
被挤压成一片墨色的蛤蟆王皮多发出更加凄厉的吼叫,顿时蛙声震天。
暴龙的眼睛中寒光一闪,狂暴的气息瞬间喷涌而出。
“龙族圣威……。”
风行者惊叫一声,道,“魔母,快与我布阵,一起压制这个邪祟。”
魔母没有回答,但是很快就跟他汇聚在一起,两人速度更快的急速旋转,逐渐形成一个盘子大小的黑白双煞旋涡,并将恶龙和巴豆完全隔离,他们一个在这边,一个在那边。
巴豆体内已经完全扭曲的小人瞬间橡皮一般回弹,在他的丹田上急速旋转三周半,这才盘腿坐下。
“龙?”
小人抬起眼皮,不屑得看了一眼银奎道,“可惜,只是条白龙。”
巴豆被撕扯成布条的身体像水一样逐渐回流,终于,他的身体又完整的站立在狂风肆虐的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