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生穗理回来的事情,虽然被五条悟掩饰了痕迹,但是咒术界对他和夏油杰投注的视线是难以全部隔绝的。
至少在御三家,羽生穗理重新出现的消息就像席卷全族的飓风一样显眼。
咒术界远远不像是表面上这样平静,在这一潭死水的腐朽世界里,水下的树木根系复杂,以一种密不可分的姿态粘连在一起,盘根错节、层层交叠。
但死水并非永远是死水。
总有风在面上掀起惊涛,伏黑甚尔是,五条悟是,而后出现的羽生穗理更是。
而现在,在水面重新沉寂将近十个年头的时候,当年那阵风又出现了。羽生穗理毫无顾忌,对于当初亲历过那些的总监部和御三家老人来说,没有谁更能比他们了解羽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对方轻而易举便杀了总监部的高层,还有御三家的长老。
这件事,在她离开之后就像是耻辱一样被刻意掩盖。
——可她现在回来了。
最糟糕的事情就是,当初那个明明被打上死亡标签的人,她回来了。
*
总监部。
阴暗的环境潮湿难耐。空气中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腐朽味道。
几扇屏风立于小小的室内,新探查到的消息人手一份地放在身侧,众人已经看完,并且久久不语。
羂索失手打碎了面前案上的茶盏。
众人被茶盏破碎的声音唤回神智,转眼看向他,问:“加茂长老,怎么了?”
在羽生穗理莫名被宣布死亡之后,他本想立刻摆脱虎杖香织的身体,然后想办法获得一具总监部高层的身体,但是因为羽生穗理以前留下的警示,总监部那群神经松懈的高层们居然变得警惕了起来。
羂索着实花了一番力气,才找到了一个机会。因为缝合线的事情,他还专门改变了发型,虽说不伦不类,但是至少可以遮住自己的额头。
羂索回过神:“不,没什么,只是有些惊讶。”
他的疑心很重,全咒术界都认为羽生穗理这么张扬的人没出现是真的死了,只有他始终觉得有蹊跷。
羽生穗理是不是去了哪里?
他不知道。
但事实就是,手下的人暗自查了两年都没查到一星半点的消息,这个人好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
可是……羂索的第六感却始终觉得有问题。
直到某一天,在监视夏油杰的时候,他意外发现了夏油杰和某个本不可能出现的人相聚了,那人……分明是早早死亡的灰原雄!
灰原雄、居然是灰原雄?!
那种不安达到了巅峰。
灰原雄没死?不、或许是死而复生?
但无论是哪一种可能,对羂索来说都是匪夷所思的。他试图弄清楚灰原雄为什么还活着,可哪怕用了他手中最好的咒具追踪,灰原雄还是失去了踪迹。
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羽生穗理其实也和灰原雄一样?
掌握了某种方法,没死,一直在某处。
羂索开始焦虑不安。
对于掌控之外的事情,羂索总是觉得烦躁。显而易见的,直至今日,看见手边资料呈现的羽生穗理的信息,他悬着的心终于还是死了。
不行,无论如何,他都得谈谈事情的虚实,亲自见见羽生穗理才行。
“诸位长老,九年前,羽生穗理所作的事情,大家应该也都还记得。”羂索起了头,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就连教唆的话都是那样熟悉,“她肆无忌惮残害总监部和御三家高层,本该早早被打为诅咒师,如若不是五条家庇护……”
没人反对。
毕竟有可能反对的都不在现场。
这场会议是背着五条家举行的。
三言两语鼓动人心,半小时之后,这群原本磨磨唧唧、凡事都讲究所谓流程的封建老东西们以一种超乎寻常的速度定下了接下来的计划——
死刑判决。
不合心意的人、难以掌控的人、无法企及的人、心中恐惧的人。
判死刑就好了。
一个高层迟疑着说:“有用吗?在多年以前,羽生穗理的实力就已经比五条悟还要强了。”
虽然不是很愿意承认,但这的确是事实。
禅院家长老却提出了不一样的看法:“但是资料上却说,羽生穗理的相貌和身形看起来和多年以前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也不排除一种可能,她这些年被困在了什么地方,横滨那边的异能者不是有诸如此类的能力吗?”禅院长老嗤笑一声,“也是活该。总不可能是对方可以永葆青春吧?”
许久没有紧张过的总监部高层好像连脑袋也已经生锈了,艰难转动之后,他们得出了自认毫无问题的结论,并且一厢情愿地把这件事交给夏油杰来做。
在他们眼中,会替羽生穗理掩埋行踪的五条悟显然已经不值得信任,但是离开咒术界、却每个月为了养家糊口依旧在接任务、且刚刚还和五条悟因为投喂问题大吵一架、且性情奇怪的夏油杰对于总监部来说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