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说是说了。但除了莉莉外的几人都毫无反应。
    只有莉莉的反应最大——她还不知道其余的人都知道她口袋里的那支炸弹，紧张地绷紧了身体。
    女人耸肩：“嘁，你们这不是都知道嘛。”
    她移动枪口，对准了莉莉：“你们知道归知道——但我可不能让她也上电梯。”
    “我们可以先走。”黑玫瑰说。
    “这就是最后一趟电梯。”女人毫不留情地说，“在这一趟电梯结束之后，它就会再次自动下沉，回到这里。那个时候它看起来还完好，但内部的电源已经耗尽了。”
    “不然我们也不会在这里等你们。”另一人说。她已经揣着手，不动声色地挪出了一段距离，站在离女人枪口有一截的地方。
    女人冷哼了声，直直地盯着黑玫瑰：“小妹妹，你别想着能用之前用过的把戏了。有的东西用过了一遍，第二遍就不灵了。”
    黑玫瑰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往下压了点。
    黑玫瑰没有转头看莉莉，也没有私下交流。她就这么一言不发地挡在莉莉面前，表现出了自己毫不退让的态度。
    女人冷笑：“那你们就都呆在这。”她的语气骤然激动，“反正这颗星球已经完蛋了……哈哈……你们留在这里给星球陪葬又怎么样……”
    她指挥揣着手的人：“你！去给我把电梯门关了！我们上去！”
    揣着手的人刚抬脚走出电梯门。她听到对方的声音，转头看她一眼：“我也去陪葬啦。”
    “陪个屁的葬！”女人大骂，“我的意识还没上传到云端呢！你死个屁！”
    她两下把对方拽回了自己身边。被拽得踉跄的人摊手，没什么表情地看着电梯外的几人。
    莉莉低声说：“我……”
    “她身上没有会爆炸的东西。”黑玫瑰平静地说，“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检查。”
    “嘁。”女人冷笑着挥了挥手，“谁管你说什么啊？我说她的身上有，她的身上就有——你这是在反驳我？”
    她的语气骤然阴沉：“你在反驳被植入了最先进安保系统的我？”
    “我没有反驳你。”黑玫瑰说，“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她的身上没有会爆炸的东西，你可以检查。这是我能做出的最大退让。”
    “放屁。”女人冷笑，“既然你也不说实话，那你也别上来了！喂！那边的几个小屁孩，都过来。我们走。”
    没有人动。
    她大发雷霆：“你们都不听我说话？你们真的是——一个两个的都有病！”她暴躁地在原地踱步，“算了，算了。死在这里的人太多也没关系……刚好少了两个，用这些人来填补空缺也挺好的……”
    她冷笑了声，举着枪，用枪管去按电梯的按钮。
    电梯毫无反应。
    莉莉低声说：“千日草已经接管了这里。”
    “千日草？什么狗屁？”女人大喊，“我要出去！让我离开这里！”
    她狠狠盯着莉莉：“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想要我们所有人都死在这里吗！”
    “我们不会死在这里。”黑玫瑰冷静地说，“只要你让我们都进电梯，我们就不会死在这里。”
    “时间不够了……时间不够了！”女人小声地碎碎念，“都进来吧，都进来吧！我宁可被炸弹炸死，也不想死在那种地方……”
    她神经质地抓挠着自己的手背。原本光洁的手背上，已经出现了数道深浅不一的红痕。
    李梓柯礼貌地走进电梯厢。齐耳短发女孩和她一起走进电梯厢。
    冷暗无声地挪进电梯的角落里。
    揣着手的人看着她们笑。
    “你们真的信她说的话吗？”她声音低哑地问，“她看起来完全疯了诶。”
    “我信。”李梓柯点头，“因为我们真的有可能会死在爆炸里。”
    揣着手的人还是揣着手：“哦，你也疯了。”
    “也没事。”她说，“反正大家都疯了。”
    李梓柯耸了耸肩。她没反驳这句说她疯了的指控——毕竟在场的大家看起来都不大正常。在地底这样异常的环境里，能够保持理智的人才是怪物。
    李梓柯欣然成为这样的怪物。
    “走吧。”黑玫瑰低声对莉莉说。她迈步走进电梯厢再转身，和仍旧站在电梯厢外的莉莉对视。她们看着彼此的眼睛，就像是她们的精神没有通过数据和网络紧密相连。
    莉莉看着黑玫瑰。
    她低声说：“我身上……”
    “你身上什么炸弹都没有。”黑玫瑰说，“我们已经把身上所有的炸弹都安装在了那栋大楼里。”
    莉莉深吸了口气：“我不能把你的命放在天平上。”
    “没有人的生命在天平上。”黑玫瑰说，“过来。我们要回去了。”
    莉莉犹豫着往前走。她踏入电梯时，电梯上方的灯猛然剧烈地闪烁起了红光。
    “我就说她不对劲！”用力抓挠自己手背的女人尖叫，“让她出去！让她死在外面！”
    “闭嘴。”黑玫瑰冷声打断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