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姜家一直有消息递出来,岳世子以为是春姨娘死里逃生去了那里。
姜嬉看穿他的心思:“怎么?你以为春姨娘被你夫人这么对待,还能对你们侯府忠心耿耿?”
岳世子笑了笑:“母亲多虑了,你的恩情我会记在心上,淑妃那边我去周旋,母亲大可放心,至于十郎,希望母亲要明白,他是您的儿子,咱们侯府还是要脸面的。”
对于他的敲打,姜嬉冷笑不止,没有回话。
很快,岳世子告辞离开,转头派人守着万寿堂,不许让岳十郎再来。
临近子时,昌平侯府的信送到顾家沁园。
姜婉正在吃宵夜,看完了文香送来的信,眉头直皱:“我让她想办法取得淑妃的信任,她居然想出了这个办法?真不愧姜妍教出来的人!”
“什么办法?”顾淮放下手里的公文。
“你自己看吧。”姜婉将信件递过去,转头继续吃着炙鹿肉,边吃边说,“最近饿得太快些,吃完就饿。”
“这会儿多吃点没关系,何况你吃的都是肉和蔬果,等满了五月再控制饮食。”顾淮放下手里的信件,盛了一碗汤给她,“别噎着。”
接过他的汤,姜婉几口咕咚喝完,觉得有点撑,顾淮转身下来,过来扶她:“我们去外面走走。”
没几天就是人间四月天,南方来的热气开始涌现,明月高悬,整个沁园一片静谧。
顾淮扶着姜婉的胳膊,慢慢在游廊下走着,说起宫里的事来:“陛下最近的安排,有点出人意料,不过他还是没能狠下心对郑营动手,还想给太子机会。”
姜婉摇摇头:“他要是真想对郑营动手,他早就没命了。郑二老爷被贬,郑行立刻顶上去,也就是做给太后看的。
萧垣倒是高升,萧左相被调去太原,可不像是要立晋王为太子的样子。不怪淑妃蠢蠢欲动,昌平侯世子和岳十郎被兄弟连累。
他们两个野心大,本事小,居然敢和秦王妃联手,真是蠢到家了。梅铮自刎在应天门前,多少靖德太子的旧部蠢蠢欲动,秦王妃怎么可能扶持三皇子。”
“昨日萧二娘过来,是让你劝萧垣吗?”
顾淮话锋陡然一转,姜婉停下来, 笑着看他:“你怎么还吃这种陈年老干醋?我怀孕的事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萧家肯定不会将心思放在我身上,自然要替萧垣考虑。”
“那你呢?答应了没?”顾淮还是在意这件事,执意追问。
姜婉无奈:“我说的话没用,只能萧垣自己想通,当然没答应了。”
顾淮笑起来,牵着她的手继续散步:“明天,八娘嫁过来前,茹娘会回来住几天,说是要请教你怎么做孩子的小衣。”
“好啊。”姜婉点头,期待着顾茹回家。
转眼间进入四月,初二的夜里下起了小雨,顾淮接连三天都在宫里,姜婉吃完了夜宵,怎么也睡不着,决定出门走走。
茯苓给她披上披风,刚刚走出来,远远看见海棠提着灯笼,带着满脸寒霜的顾淮回来。
姜婉赶紧扶着腰迎上去:“怎么了?是哪里出事了?”
顾淮从茯苓手里接过姜婉,没有开口,带着她先进屋坐下,这才说道:“茹娘小产,张太医说是她平日喝的坐胎药有问题。”
“怎,怎么回事?”姜婉立刻抓紧顾淮的手,心慌慌的问,“你这几天不会是在查,茹娘的事吧? 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望着姜婉的脸,顾淮沉声道:“茹娘和你,都是他们的目标,只是你的坐胎药被霜雁提前察觉,我叫郝嬷嬷别告诉你的,都是我的错,居然相信杜怀会照顾好茹娘!”
姜婉立刻想到了师父:“是药神谷的人?”
顾淮点头:“是,现在查到的,有匈奴,羌人,苗人,柔然人都参与其间,我怀疑是太子和郑营联手药神谷,他们真的要造反了。”
“茹娘现在在哪?”姜婉手心里直冒汗,有点坐不住。
“别担心,已经接回来了。石尚书和魏贤的关系暴露,现在被停止查办,吕立暂代刑部尚书一职,岳世子走淑妃的路子,进了大理寺。”顾淮的神情很是严肃。
姜婉想不明白:“怎么进了大理寺?”
顾淮解释:“原本是要进刑部的,我和父亲不赞同,陛下就将岳世子调去了大理寺,有不眠看着,问题不大,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淑妃和昌平侯府试图替郑家翻案,明显是太后在背后支持。”
“我,我……”姜婉担忧,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又忍住了要说出口的话。
现在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万万不能出差错的。
这个夜晚,姜婉睡得很不好,早早醒来,更衣洗漱,去了呈芳阁看望顾茹。
刚刚到院里,晚秋便急忙迎上来:“少夫人,您劝劝姑娘,刚到寅时姑娘就醒了,怎么也肯不合眼,太医说姑娘小产的月份大了,伤了身体,要好好休息才行。”
跟着晚秋进屋,屋里点着灯,姜婉远远看到顾茹靠坐在床上,神情憔悴,脸色苍白, 抓着一件还没做完的婴儿小衣发呆着。
姜婉坐在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