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平仓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

    “学过金融吗？”

    “没有。”

    “不懂没关系，只要进来了努力学就行。”

    “薪水是多少啊？”

    “一手平仓都不知道，薪水没法聊，先进办公室培训吧。”

    当新员工们尝到了找陌生客户的困难后，总监会说服他们自己投钱或者找亲友投钱试试。

    这时，新员工们——大多是陷在求职困境里的应届大学生——就从销售员变成了客户。他们大多是专、本科应届毕业生，均无金融学背景。

    每一天，顺为都有大量的招聘信息放出来。截至早上十点，就有85个职位在智联招聘“刷屏”，职位名称鲜有重复。

    走进公司大门，会客厅、培训室和工作间每天都是满的，从面试、培训到上岗的流水线始终不断。

    为期两天的培训，每周有两次。每次大约二十余人，月均百人以上。

    “全球没有一家基金公司是赚钱的”、“保险其实根本就没用”、“买房投资就是死路一条”……6小时的培训基本以否定其他投资方式为主要内容。简单的笔试之后，受培训者几乎零淘汰率地上岗了。

    办公间两端是三间教室大小的操作间，一排排桌椅，无格挡，每桌配一电脑，约280台，员工们形容这里是“网吧”。新人上手，从练习操作模拟账户到开始拉客户，平均只要3天。

    培训结束，新员工可以和公司签合同，但只是一份“居间人申请表”和公司免责证书。

    申请表中标粗说明，“居间人与本公司之间并非劳动雇佣关系”，只是合作关系。

    而后，交10元工本费，做一张员工挂牌。如果想要楼下的门禁卡，再交100元押金自行办理。

    即便如此，有些新员工还是挺高兴的，觉得自己有了一份体面的工作。

    “如果找不到客户是不是就没工资？”

    答案显然是肯定的，这样的担心并不多余。招聘简历上写的明明白白“底薪+提成+奖金”、月均4000~元不等的诱人数字，只有在实现5万元以上绩效时才生效，否则都是零。

    走进“网吧”，一排排屏幕上除了K线图，就是弹动的企鹅聊天窗口。

    “要用大量法则。”总监会时不时的穿插在新人之间，面授机宜。

    “qq你都不会玩哦？”娴熟地点开“找人”，限定为本地、23-30岁、在线客户，逐一添加。或者依据兴趣找群，加入后先混个脸熟，再找里面的号码“私聊”。

    “也要试着用微博、微信、陌陌之类的新工具。有个销售在陌陌上认识了一个师奶，后来这客户不仅投了10万块钱，还给他介绍了个女人。”总监循循善诱。

    比较传统的方式是电话。总监会拿来一沓附近小区的名单，有姓名、地址、邮编和电话号码，9页，四百余人。这样的名单不难买到。

    打电话并不只是销售黄金产品，更多的是通知应聘者面试。新员工们被要求自称是人力资源部门的，如果被问到任何问题就让对方来问面试官。

    如果真的来面试了，当问及薪资待遇时，面试官会说：“你知道一手平仓单是什么意思吗？我们根据这个拿工资。不知道就没法聊，所以先培训吧。”每周数十位参加培训的人，都是这样被“卷”进来的。

    “大量法则”往往不奏效，新员工们寻找陌生客户碰壁后，总监就会说服他们自己及亲友投钱试试。这样，不仅能拿到底薪，自己操作还可以赚钱。

    这个时候，新员工们才发现，顺为大量招人的目的，不仅是招聘销售、人力资源，更是寻找客户本身。

    他们针对应届生的求职困境，大方地提供多种岗位，而后把他们和他们的亲友变为客户。

    两周的时间，公司会让你自己开设模拟账户自行操作。一般情况下，都是收益颇丰。你就会蠢蠢欲动自己投入资金试水操作“迷你盘”。

    湖景资本——顺为的投资和交易，均在这个所谓的国际平台上完成。客户的资金都直接打入湖景资本，顺为收取佣金和手续费。

    湖景资本2007年成立于英国，2013年在澳大利亚注册，顺为是它在中国市场的总代理商。

    顺着湖景资本网页的链接，一层层摸下去，你会发现其Ip地址在美丽国，服务器在中国广东，注册人也来自中国。

    如此，是否有这样的可能：湖景资本是顺为仿照国际交易平台自制的系统，相当于圈钱的“筐”。投资者的交易资金，并没有进去真正的黄金交易市场，而是流入了公司自设的电子盘，交易软件和平台实质上都操控在公司手中。

    在顺为使用的这款交易软件上，黄金兑美元的价格与国际黄金价始终有细微差距。而且，即使是新员工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