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家,堂屋。
李婉动作娴熟地拎起架子上的水壶,将热水浇入茶碗,眉目微垂,耳边听着张芳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泣声。
轮椅上的康砚垂着头,想云几句又不敢云的样子。
李怀江睨着这对小夫妻,只觉得一阵牙疼得紧,见媳妇给自己泡了碗茶,高压的情绪才敛了敛。
“今个康家这事即便了了,日后你俩再这般心性处事,我看,倒不如早早把苒儿交到咱李家代为教养,没得日后张家连个能担事的都没有。”
李怀江此话一出,康砚和张芳齐刷刷的抬起头来,眼底的慌意更甚。
李婉淡淡地瞥了二人一眼,就听闻张芳急切地道“大哥,我……我,苒儿她还小。”
“便是趁孩子还小,没得让你们教出一副软弱的性子,苒儿日后定是要留在张家招婿,难不成你们还指着未来的女婿替你们撑起张家的门户?”
张芳被李怀江这么一质,当即就却了声,着急忙慌的将视线投向相公康砚。
康砚犹豫半晌,实则他也明白他们夫妻俩的短处,如若闺女也随了他们夫妻的性子,对苒儿的未来百害而无一利。
可孩子都是父母心头肉,且苒儿是他与娘子这辈子唯一的孩子,他想苒儿得到更好的教导,却也舍不得让孩子离开他们夫妻俩的身旁。
“大哥,我与娘子日后定会改了这软弱的性子,绝不辱没了您对我们夫妻的教晦,苒儿我也会好生教养,不会让她随了咱如今这般。”
张芳见相公表了态,心稍稍安了下来,苒儿自打生下来,便是她手把手拉扯长大,做为母亲怎可忍受得了孩子自小离开身边。
张芳连连点头附和,殷切地看向李婉“大嫂嫂,今个是我不对,我不该有了兄嫂的倚仗还被康家妯娌所欺,更不该在三弟妹与大嫂嫂为我出气之时不作声,大嫂嫂我日后定会改了这薄弱的脾性,大嫂嫂,苒儿她……。”
李婉眼见张芳又要冒眼泪珠子,无耐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行了,没人把你们的孩子夺了去,你大哥话里的意思难不成没听懂?你们当初在康家若是性子刚硬些,康砚能落得这般下场,你们母女又能被赵氏几人欺负狠了?”
“今个我同你们大哥话便撩在这,不管是为了老姑,还是为了苒儿,你们夫妻该有个数,好比今日,若没有你三弟妹,你可有想过,康家从此之后怎么看张家,怎么看待咱李家?在他们眼里,我们李、张两家便成了他们随意揉圆搓扁的玩意儿,日后再有个什么事,随时都能上门来闹上一场这样你俩便能妥协了。”
“莫要试图唤醒狼的良心,对狼而言只会想尽办法把你们分食个干净,到那时,你便再哭湿几条帕子,只要你身上还有一口子肉,也赶不走这群狼。”
李婉的形容很粗俗,只有粗俗才能把张芳两口子吓醒。
果然,在李婉体切的形容描述下,康砚和张芳瞳孔猛缩,心里的震惊与害怕不言而喻。
小两口在李怀江俩人的敲打以及提醒下,深深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待打发走这小两口,李婉才忍不住嗤笑出声。
“还好老姑今个不在,不然她老人家指定能气出个好歹来,我就不明白了,以老姑的性子怎能教出张芳这样的脾性。”
李怀江“康砚毕竟自小埋头于书中,对人情庶物不通表达,本性过善,康家两个老头西便掐准他这点。”
李婉点了点头“再有张芳遇事便抹泪,但愿苒儿不像他爹娘那般无用吧。”
说到这,夫妻俩齐齐的叹了口气,心好累!
---------
时光眨眼飞逝,临近秋闱之即,这日上晌来了三辆马车候在老李家院门外,四虎、五虎二人将李婉收拾出来的行李箱子,一箱箱的抬到后面那辆马车里。
怀溪和思婳分别牵着侄儿们高高兴兴地整装出到院子,因为他们将跟着大哥大嫂嫂一块到淄州城见世面。
陈氏和张芳带着秋灵在后头院子忙活,已经显怀的凌氏怀里抱着丰哥儿,身旁跟带着秋生,送别至院门外。
李婉看了看凌氏渐渐隆起的肚皮,“你如今怀着身子,后头院子人员杂乱,便安心呆在自己家院里歇着,每日等小芳将账目送于你核对。”
凌氏点头“我省得的大嫂,您也要注意身子。”
李婉莞尔一笑“嗯。”
这边,李怀河已经把三个小子牵上了第二辆马车里,李怀溪和六子一早送货去了府城,家里就只剩李怀河一个男人,李怀江免不得多交待于他几句。
“大哥,您放心,我会看好家门,等你与大嫂回来。”
这次大哥到淄州参考秋闱,李怀河相信以大哥的好学识定能中举。
“好!”李怀江见此,也不再多言,拍了拍小老弟的肩膀。
再有看向一旁轮椅上的康砚,“我交予你的那些书,记得各抄两份,日后都是有大用处的。”
“好的,大哥。”康砚笑得真切
前些日大哥又拿了好些书托付于他抄录,康砚已经翻看了好几本,都是难寻到的好书。
李怀江自然知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