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荣光将一块烂肉外面裹上了一层看着新鲜合口的饵料,悠然自得地将它抛进了河里。
他理所当然地稳坐钓鱼台。
水面上的浮漂很快就传来了动静,年轻有力的名叫王蝉鸣的鱼儿小心翼翼地在水底下触碰着,引得其上下浮动。
他足够谨慎,但饵料的诱惑于他而言似乎也是十足巨大。
秦荣光仍旧不为所动,他知道,他需要的仅仅是耐心而已,鱼儿既然动了,迟早是会上钩的。
水面上突然传来一阵水花声,又一尾鱼儿尾巴有力拍打着水面引起了足够大的动静,它试图惊走那为了饵料而冒着巨大风险的同伴。
很快,原本一直上下浮动的浮漂就没了动静。
于是,双方就这样进入了僵持阶段。
渐渐的,饵料在湖水里化开了,也许是被鱼儿小心翼翼地吃得多了些,让它无法再遮掩那块烂肉,一股泛着恶臭的彩色的油花飘到了湖面上。
鱼儿不住地在鱼钩边上的湖面用它的尾巴拍打着,好似在挑衅,好似在嘲笑,又好似在期待着什么。
秦荣光皱眉收起鱼钩,果然那块烂肉已经完全裸露在外面,之前敷在其表面上的饵料已经全部消失无踪。
他想了想,又拿出了另一包号称是“钓鱼神器”的饵料。
他仍旧是舍不得这块肥肉,又重新在上面裹上更多的饵料,并顺势将饵料在周围洒了一圈,打起了窝。
脚边不远处,一个黑色的影子慢吞吞地游动到了他的脚边,它慵懒地轻轻晃动着尾巴,大摇大摆地,竟是一点都不怕人。
如果秦荣光手里有趁手的家伙什,他可能会抡起一棍就将近在咫尺的鱼儿给敲晕了。
可眼看着它又慢吞吞地游向了饵料,能通过清澈的湖面,看到它在围着饵料转来转去,却就是不肯下嘴。
秦荣光不禁轻轻地扯动了一下鱼线。
于是,他看到了另一条鱼竟是绕着原先的那条拼命地打着转儿,竭尽全力地阻止着它的同伴靠近那个危险的鱼饵。
秦荣光终于有了一丝不耐。
他看到那条大鱼一下子张开了大嘴,它跃出了水面,逐渐在他的视线中放大,与王蝉鸣那张稚嫩的脸庞融合在了一起,他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齿,还有鲜红色的舌头,朝着他整张脸吞没过来。
正所谓“血盆大口”,不外如是。
年纪大了,夜色深了,难免容易打瞌睡。
秦荣光晃了晃脑袋,看着眼前的小子,不由嗤笑不已,他竟也好意思开这样的口。
秦冬花也是愣神,小嘴微微张成了o型,没有料到王蝉鸣竟是以新兴港项目为筹码,狮子大开口。
秦春阳当即也拍了桌子,跟秦冬花横起了脸。
“王蝉鸣,你一个外姓的,不要太得寸进尺啊,谁给你的勇气敢开这个口的?集团股份就这么些,你一个没有血缘关系,没有功劳苦劳的,也敢要到和我们一样的份额,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王蝉鸣笑了笑。
“我不糊涂,也不是傻子,新兴港项目是什么情况,我虽然并不完全清楚,但这么大的坑,也不是你们说让我跳我就跳的,你们不也是在赌我能不能让它起死回身吗?如果不能,正好我就能顺势当了这个背锅侠!既然是这样,我为什么不能多要一点好处?上刑场的死刑犯也得给顿饱饭不是?”
“这么说,你还是有信心的?”秦荣光眯了眯眼睛,睡意又开始袭来,他终究是年纪大了。
王蝉鸣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但脸色很郑重,“没有,不过我想试试。”
秦冬花拍了一下他的脑门,斥道,“试什么试,你不过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高中生,你拿什么来试试?多少人都折在这个新兴港项目上了,你真的是初生牛犊,胆大包天!”
“冬花,你不要着急,之前在曹行长来之前,小王说的你都没听见,所以你未必就真的了解他,在我看来,他肯定是有那么点信心的。”秦荣光想了想,“这样吧,想要和春阳他们一样的份额,那是肯定不可能的,但我们可以适当给你一点集团的股份作为你答应这个条件的补偿。”
秦荣光又指了指秦冬花,“冬花这边,她在集团的股权仍旧保持不变,我们可以把万和酒店的控股权直接给她,集团以后不会轻易干预酒店的任何运营行为。”
秦冬花收了收下巴,眼睛看着桌面,一时之间不说话了。
秦荣光嘴角拉起一个弧度,他觉得两条蹦跶的鱼儿,很快就都会落入他的彀中。
——
秦家的家庭会议一度开到了后半夜。
艾本尼根本就等不及,匆匆派人打了个招呼就想要打算离开。
他其实有很多事情想要和王蝉鸣聊一聊,他不明白为什么眨眼间他所知道的鸿门宴就真的变成了一场家宴,属于秦家的家宴,而王蝉鸣这个外姓的却偏偏可以参与其中。
他王蝉鸣这一次又使得是三十六计中的哪一计,竟然会达到这样的效果。
简直是匪夷所思。
如果他能学到其中的一点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