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道家一脉各门派之人登临真武山多悬刀不佩剑,一来不想在清扬道人面前露拙,二来多少有些自拜下风的意思。
听完那年轻道士的解释,傅丞翊左手不自觉伸向右袖,隔着衣服摸了摸里面的拾柒和水鸣涧。虽然天下修行人所学功法庞杂,且上手之法器不乏刀枪剑戟,但修行人一旦到了某种境界,那便会和自己的法器建立连接。和寻常气机牵引不同,那更多的是一种心念所动。
而傅丞翊的脑袋里也开始想象,若是那些上山之人的佩剑被清扬道人随意驱使,那该是一种多滑稽的场面。
虽然眼前明明是一座再寻常不过的大山,但傅丞翊随那年轻道士一路跋涉,愈往上走便感觉愈安静。周遭植被长势喜人,迎面亦有微风,可却不见风吹林动,甚至就连鸟鸣都不曾传出一声。
“还有多远啊?”
此时万群于一级石阶上驻足皱眉,全然没有了耐心。
那年轻道士闻言抹了把额头汗水,他仰头望了眼脚下山道,随即便转头朝身后的万群和傅丞翊两人说道:“快了,快了。”
因为太极门子弟道袍加身的缘故,所以一路上即便遇到了许多前来观瞻之人,也不曾有人的视线在傅丞翊三人身上多逗留一分。
眼看前头隐约出现一座挺拔的山门,想着那里便是太极门宗门所在地,傅丞翊和万群便加快了脚步。可就在这时,自两人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叫喝。
“前面的,好狗不挡道儿!给爷爷让个路!”
傅丞翊和万群循着那声音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形瘦削,颧骨凹陷的灰袍剑客正眯眼瞧着自己。
看傅丞翊和万群虽停下脚步但却不曾给自己让出路来,那灰袍剑客表情微恼,他挑眉再度朝两人喝道:“怎么?耳朵里长茧子了?听不到爷爷的话?”
傅丞翊尚未出声,万群便坐不住了。他本就是个暴脾气,再加上步行上山又让他耗尽了体力与耐心,如今那灰袍剑客的一番挑衅言语直接将火药的引线点燃。
万群眯起眼,他指了指脚下山道朝那灰袍剑客冷声道:“这么宽的道儿还走不开你?”
那灰袍剑客没想到万群竟敢还嘴,于是不自觉多打量了万群几眼。可其见万群岁数不大,且又穿着太极门寻常弟子的道袍,面上表情自是开始不屑。
而那灰袍剑客打量万群的时候,傅丞翊也忍不住多瞧了他几眼。先前无论是两人一路亲眼所见,还是自那带路的年轻道士口中所得,这上真武山的观瞻客多宣刀不佩剑,而反观眼前这灰袍男子却是怀抱一把黑黝黝的长剑,仿佛视这不成文的规定而不见。
可傅丞翊又从其身上感受不到那种大境界者方才有的压迫之感,于是猜思着这男子要么就是与清扬道人关系匪浅所以有此特权,要么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跋扈汉。
那灰袍剑客看万群敢于自己叫板,他嘴角一扯,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
“怎么?看你眼神凶狠,似是不服?”
万群缓缓迈下几级石阶凑近那灰袍剑客跟前,随后迎着他那双细小狭长的眸子一字一句道:“我凭何要服?”
没成想那灰袍剑客听到万群这句话却是仰头大笑,他指着万群的鼻子讥讽道:“一个太极门寻常弟子也敢跟我呛声,我看你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就在万群准备再度回呛那灰袍剑客时,前去山门通信的年轻道士快步来到两人中间将他们隔开。那年轻道士拉着万群的胳膊朝那灰袍剑客躬身致歉道:“花副教,这是太极门近日新收的弟子,不识您的身份,还望您莫要见怪!”
那年轻道士一边给那灰袍剑客鞠躬作揖,一边朝万群和傅丞翊使眼色,意思是如若要顺利进入山门,眼前之人那便不可得罪。
傅丞翊心领神会,他也是当即迈下石阶来到那灰袍剑客跟前,如那年轻道士般朝灰袍剑客致歉。万群虽不情愿,但知营救张阮风之事最为紧急,不可因为这灰袍剑客的一番言语挑衅便坏了两人的计划。
于是他只得强压下心中怒火,缓缓侧身闪至一旁。
看到万群的举动那灰袍剑客方才得意笑笑,他旁若无人的大摇大摆登上台阶,走出几步后还不忘再次回头朝三人讥讽一句:“这些年太极门弟子的德行是每况愈下啊,我花无量当真是替清扬道人担忧啊。”
说罢,他再不管身后三人是何表情又会作何举动,直接朝着那山门拾级而上。
待那灰袍剑客的背影消失在山道尽头,万群咬咬牙:“这要是放在平日,我定要将这不讲理之人痛打一顿!”
傅丞翊拍拍万群的肩膀示意他无需跟那人计较,随后他便朝一旁的年轻道士出声问道:“刚才我听那人说自己名唤花无量,且你反应似乎对其身份也颇为忌惮,所以这人究竟是何来历?”
那年轻道士闻言一边带着两人继续往前走,一边朝两人出声解释道:“他是天东道副掌门,我们这些太极门寻常弟子自是得罪不起。”
可随之那年轻道士脸上又浮上一抹疑色:“可我记得此次并未邀请天东道啊,花无量怎么不请自来了呢?奇怪。”
许是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