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刚才秦砚川不过打发了个小厮带自己进来,他原本还以为秦砚川很重视他。
现在看他对程家的态度,他分明是嫌自己站在门口碍了他的事!
沈知远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他倒是要过去问问秦砚川,他秦家到底和这程家有何交情,值当他一家子这哈巴狗似的模样讨好?
还有那蔡大人,为何也对程家这么热络,还对程英杰说什么去国子监。
沈知远满肚子疑问,打算绕到对面后头去把秦砚川拉出来问话。
但他才退开一步,立刻又有三五个人挤进来占住了他的位置。
领头的人扬声向里头道:“程老爷,程夫人,早就想登门拜访,不成想今日能在秦府遇到两位。”
“英杰的事,在下在此给两位赔礼了!”说罢拱手施了一礼。
说话的是詹事府詹事齐磊。
他身后还跟着三五个官员,全都是三品以上的高官。
待他一席话说完,后头的官员立刻纷纷拱手:
“家中逆子顽劣,伤了贵府公子,实在惭愧!”
“不知英杰的伤都好了没有,在下家中还有上好的药材补品,改日让人送到府上去。”
“此番还要多谢程老爷大度,不计较此事······”
“······”
沈知远人已经彻底麻了。
呆立在外围的沈知远是愣的,被围在里头的程老爹和方氏也是愣的。
云灵镇那穷乡僻壤,程老爹和方氏连乡里乡亲的流水席都没吃过,头一回吃别人家的宴席,就撞上了这种场面。
接到秦家邀约时两人本就害怕不敢来,实在是因为秦家太照顾他们,人家家里这样大的喜事,他们不好不来捧场。
但两人与里头的这些人都不熟识,又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不会做场面功夫。
进门本就局促不安得很,偏偏还不住有人过来和他们见礼寒暄。
两人笨口拙舌不会说场面话,又张不开口,又怕失了礼数得罪了各位大人,在里头吓得连冷汗都出来了。
蔡世昌是除了秦老爷和冯铮最早凑过来的,离程老爹最近。
此刻他看出了程老爹和方氏的局促惶恐,也知道他们是应付不来这种局面。
蔡世昌顿时觉得自己有了使命。
今日他看这些人的作派,这秦家老爷,还有齐磊他们几个,怕是都知道了程家和谢侯爷关系匪浅。
都是冲着谢侯爷过来巴结程家的。
他和他们可不一样。
他和程家可是有私交的!
凭他和程老爷的交情,现在拯救这可怜的一家子的重任就落在他蔡大人头上了!
他当机立断,胳膊一扫挡开了众人,“各位大人,程老爷和夫人今日是来吃喜宴的,你们就别把人堵在这里说这些有的没的了。”
“大人们自去赏景听曲吧,我与程老爷还有关于英杰在国子监的事要商议,劳烦各位让让吧。”
说罢拽起程老爹就往人群外走。
围着的众人听了这话却没动弹,冷笑看着蔡世昌。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在这跟谁玩聊斋呢?
大家往程家跟前凑都怀的是一样的鬼胎,凭什么叫你把人带走独占鳌头?
蔡世昌见他们不配合,有些头大,拽着程老爹胳膊的手掐了他一把。
程老爹虽然嘴笨,脑子却不笨,看出了这蔡大人是将他解救出去。
他被困在这里实在也为难,立刻拱手道,“得罪各位大人了,草民的确有事要单独与蔡大人说,劳烦各位大人让让吧。”
程老爹自己开口,那些大人们这下不好说什么了,不情不愿地让开了一条道。
蔡世昌立刻拽着程老爹出去了,方氏和程英杰也赶紧跟上离开了。
感受着那些大人们在身后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把人带走,蔡世昌心里别提多美了!
都察院的地牢一次,今日在这秦府一次,他都压了这群比他位份更高的官员一头!
他得意地将程家三人单独带到了一处凉亭,让他们在里头坐下,自己守在凉亭入口,成了程家的护花使者。
如此他不光是在齐磊那些人面前又风光了一把,而且等下等谢侯爷到了,看见他与程家如此亲近,岂不是就会将他视为自己人了吗?!
蔡世昌美极了,坐在亭口抱着胳膊,吹着微风听着小曲儿,好不得意。
秦老爷看着那凉亭里的情形,见程家老爷和夫人与蔡大人单独在一处倒是很自在,觉得也好。
他还要迎宾,分不出身来照顾程家三口,让他们在此歇着不受打扰,也挺好。
他便跟了过去对蔡世昌拱手道,“那就劳烦蔡大人替我好好看顾程家,秦某在此谢过了!”
替你看顾?谢我?
蔡世昌闻言心中冷笑,你可真会卖乖!
你和这程家的交情难道有我和他们深?
但他面上不显,和气笑了笑,“秦老爷放心,您自去忙吧。”
秦老爷又谢了一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