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外,急促的马蹄声和北夷军的喝令声不断传来,那些追兵紧追不舍,仿佛一群饿狼在追逐着猎物。
在颠簸的马车里,沈舒禾试图让自己好受些,她闭上眼睛,深呼吸,试图平静内心的紧张和恐惧。
喜儿将沈舒禾身体靠在柔软的垫子上,时不时地透过车窗的缝隙向外张望,那些北夷军越来越近了。
一会就听到外面有了刀剑撞击声,喜儿透过缝隙看到暗卫和北夷军厮打起来,而马车依旧在奔跑着,厮打的声音也渐渐远去。
为了避开北夷军,马车已行驶在崎岖的山路上,每一次颠簸都让沈舒禾的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她紧紧地抓住车厢的边缘,指节都有些发白了。
忽然,马车猛地一震,差点将她甩了出去。她惊呼一声,感到马车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住了,速度骤然减慢。车夫拼命地拉扯缰绳,但马车依然停滞不前。
“夫人,马车坏了,我们得弃车。”车夫焦急地说道。
沈舒禾应了一声,她的身子仿佛都已经颠簸得失去了知觉,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深吸一口气,准备下车。
喜儿先行跳下马车,将沈舒禾扶下车,又回到车上拿了些便于携带的东西,时间紧迫,北夷军随时都可能追来,她们不能在此久待。
车夫则在四处查看地形,发现前方有一条狭窄的山路。
喜儿扶着沈舒禾紧紧地跟在马夫身后,在崎岖的山路上,沈舒禾每走一步都需要付出比平时更多的努力。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伴随着轻微的喘息声。
喜儿咬咬牙,道:“夫人,你身子往我这边靠,我还有力气。”
沈舒禾忽然眼里就发潮了,这个傻丫头比她还小两岁,这小小身子,平日也没做过重活,如今不止要扶着她,还背着一个大包袱。
而自己的体力已经接近极限,腹部也有些隐隐作痛,此时她也只是哽咽着点点头,没法再说什么。
在这山路里,他们不知道走了多久,车夫突然兴奋地说道:“夫人,前面有户农家。”
确实远处有一缕炊烟袅袅升起,那炊烟在这夕阳余晖里也显得格外醒目,仿佛是这片荒凉之地的一线生机。
渐渐地,他们来到了一个简陋的木屋前,有两个孩童在屋子前玩耍,见到生人忙跑进屋去。
车夫向前敲响房门:“主人家,我主仆三人路过贵宝地,想借宿一宿,可否行个方便。”
车夫敲了半日晌,里面却无动静,也许他们也知道北夷军杀过来了,所以不敢开门。
喜儿也哀求道:“求求你们了,我家夫人快撑不住了。”
过了一会,许是听到女子的声音,那扇门终于开了,一个老翁探出头来,瞧了一眼虚弱的沈舒禾,回头招呼自己的媳妇道:“不是北夷军,确实是有个病人,看样子很虚弱。”
随后,老翁媳妇给他们端来了热水和简单的食物,两个孩子躲在一旁偷偷地看着他们,沈舒禾向他们招手,让他们坐在身边,一人递给一个窝窝头。
“老伯,这里离最近的城镇有多远?”
“离这最近的是青石镇,有三十里路。”老翁瞧了瞧沈舒禾身子,摇头道:“看姑娘的样子,是有身子的人,若是没个牛车,怕是天黑了也走不到。”
喜儿忙问道:“老伯这附近可还有村落?有没有牛车卖的?”
老翁告诉他们,这附近原本还有几户人家,听说打仗了,都跑了。
说到这里喜儿大失所望。
夜幕降临,喜儿收拾了半晌,才叫沈舒禾休息:“夫人,这乡下人家被褥是粗布,摸起来虽然有点硬,但是好在很干净。”
沈舒禾点点头,这对于她来说已经很好了,有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
也是累了,便侧躺在那里,缩在那粗布被子中,一会便睡着了。
翌日一早,车夫拿着银子去镇上看能不能买到马车,喜儿看着车夫离去的背影,神色坚定地对沈舒禾说道:“夫人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沈舒禾听了这话一怔,望向这个贴身丫鬟,恍惚中便觉得回到了上一辈子。
上一辈子,在齐家别院,她生病的时候喜儿也是对她这样说,最后为了她付出了生命。
喜儿看着沈舒禾的神情有些悲伤,笑道:“夫人是不相信我么?”
“我信你。”她怎么可能不相信为她豁出命喜儿,只是不希望她这辈子遭受上辈子的悲惨。
喜儿咧嘴笑了起来,“夫人我们进去吧,还好这个地方够荒僻,应该不会有北夷军找来,我们在这停个一两日应该是没问题的。”
沈舒禾点头,喃喃说了一句:“不知道春燕怎么样了?”
“夫人放心,春燕姐姐吉人自有天相。”
二人刚进到屋内,就被两个小孩打量着,眼中充满了好奇,想来他们应该是很久没见过外人了。
沈舒禾向他们招了手,面上带着笑容:“你叫虎子,你叫玉娘对么?”
两个孩子乖巧的点头,沈舒禾摸了摸他们的头,脸上洋溢着幸福地笑容,虎子和玉娘也跟着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