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彭脸色一黑,在废帝到来之后,他没想到李容父子会把裴谨远的妻女抓来,他更没想到自己一世英名毁于此。
“皇上,将人放了。”
李容微合着眸子,冷笑道:“穆将军,你这是何意?放了她们?放了她们你确保裴谨远不会对我们赶尽杀绝?你能保证皇上的安危?”
穆彭不屑地瞥了一眼李容,忽而仰脸,放声大笑:“本将军早就说过了,成王败寇,今日便是命丧九泉,那又如何,大丈夫生而何欢,死又何惧。”
说着话间,他阔步来到沈舒禾身旁,帮她松绑,后说道:“将人送回去。”
李容忙阻止道:“不行,不能放了她们。”又向废帝拱手作揖,语重心长地说道:“皇上,不能放。”
废帝默了片刻,看着仅剩不多的亲信都低下头,而如今自己能仰仗的只有这个老丈人,只好点头示意李容放人。
“唉!”李容面上无奈,也只得同意。
穆彭这会向前,气概凌然地高声说道:“裴侯爷,本将军今日应允,将你夫人孩子完好无损送回,但你需承诺今生今世不得攻打雍州。”
裴谨远昂起头,道:“好,只要裴某妻女无恙,裴某承若还在世一日,朝中将士永不踏入雍州城半步。”
他的声音低沉浑厚,苍劲有力,一字一句道来,声震三军。一瞬间,三军欢呼雷动。
此时正值彩霞满天,有时候,你会觉得三五年的光阴一瞬而过,有时候,一刻钟的等待,仿佛一辈子那么长。
城门缓缓打开,一道阳光洒在沈舒禾的身上,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她脸上的疲惫和忧虑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表的喜悦和激动。
她提起裙摆,不顾形象地往前方跑去。
而此刻,裴谨远也看到了她,他立即翻身下马,踩着沉重战靴一步步向前,将她紧紧搂住,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让你受委屈了。”
沈舒禾埋在他怀里的摇了摇头,自己终究还是幸运的,几次死里逃生,他们一家人终于平安的在一起了。
想到这,沈舒禾忙擦了泪,挣脱了裴谨远的怀抱,走到老婆子身边将女儿抱了过来。
安姐儿一脸委屈,看着母亲又哭又笑的,还要将她递给个满脸胡渣的人,扭着身子反抗着。
沈舒禾笑出声,安抚道:“宝宝,这是爹爹。”
裴谨远抬起粗粝的大手,微微颤抖着想去摸摸安姐儿,可到了安姐儿脸颊旁,还是放下了,只是对着安姐儿轻轻一笑。
“我这样子怕是吓到她了。”
安姐儿听了裴谨远的话,圆溜溜眼睛直盯着裴谨远,许是父女天性,最后竟挥着小手要裴谨远抱。
裴谨远一愣,随即抱了过去,这是他第一次抱女儿,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爱意与温柔。
任由安姐儿扯着他的胡子,拽着他的头盔,安姐儿玩的高兴,便咯咯的笑起来。
沈舒禾看得心里头暖暖的。
原以为一切苦尽甘来,却另有险情发生。
“小心。”沈舒禾惊呼出声。
裴谨远处于天伦之乐中,还来不及反应,在他身后一丈外的老婆子从袖中抽出一柄短剑,拼尽全力袭向裴谨远。
沈舒禾面露惊恐,千钧一发之际,一把推开裴谨远,她笑着看着女儿跟丈夫。
短剑直直刺中沈舒禾胸口,那老婆子顿时惊慌,知道杀错了人,事败。又迅速地将短剑猛力拔出,鲜血飞溅而出,拿着鲜血淋漓的短剑,自缢而亡。
“禾儿……”
裴谨远双眼腥红,他怒吼一声,声音在这战场上回荡,充满了无尽的悲痛与愤怒。
“军医。”裴谨远不知所措的抱住沈舒禾,一手按住她的伤口,轻声安慰道:“禾儿,没事的。”
沈舒禾轻轻点头,笑道:“侯爷,我还未跟你说我们女儿的名字呢!我给她取名为裴婧安,意为年年岁岁,平安顺遂,可好?”
“好好好。”
沈舒禾抿出一抹平宁的笑:“其实,在他们抓了我和安儿后,我就日夜祈祷,只要我们的女儿没事,我怎么样都可以,如今还能再见你一面,我也没别的奢望了。”
“不说这些了。”裴谨远俯首,下巴摩挲着沈舒禾的额头,语声中尽是自责:“是我没保护好你们。”
沈舒禾摇了摇头,唇色一点一点变得苍白,神情却浑然不觉疼痛,她垂了眼睑,手势吃力地抬起来想去安抚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的女儿。
那边江夏拽着老李头,“快点。”
老李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忍不住骂道:“你想摔死我这把老骨头啊!”
江夏将人扶好,道:“先生对不住了。”
说完抱住老李头,施展脚上功夫。
一会二人到来,老李头一边急促地喘着气,一边迅速打量着沈舒禾的伤势。蹲下身子,托起沈舒禾的手腕,手指在脉搏上轻轻滑过,眉头渐渐皱起,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随即将一颗药丸送进沈舒禾嘴里,又往伤口上撒了些药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