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邦松口同意了,林希也就不着急回去安抚谢宸灏的情绪了。
她只让林晨帮自己带话给谢宸灏,说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已经准备好了。”别看只有六个字,却是谢宸灏日夜期盼的。
林希从来没有跟谢宸灏强调过什么只愿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或是其他关于妻妾的话。
有些基本原则曾经表明过态度就可以了,如果这些都需要反复强调谢宸灏才能做到的话,那他便不是自己的良人。
林希也从来不去想,自己的身份会不会给谢宸灏造成负担,她向来不喜欢把事情搞得很复杂。
谢宸灏也确实没觉着这是什么负担,他只想要林希一个人。哪怕她就是一个平民女子,只要是林希,就足以配得上宸王妃之位。
林晨送口信的时候,谢宸灏正在栖玄寺里的偏殿里进香。
看着他双手合十,满脸虔诚的表情,林晨眼皮直跳。
总觉着他身上的檀香味更浓了,离红尘也更远了一些,有点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那种感觉了。
林晨甚至都不敢上前打扰,站在一旁静静的看他上完香之后,还有三拜九叩。
谢宸灏行完佛礼之后回头看了一眼林晨,仿佛之前的虔诚都是错觉,给林晨使了一个“竹林”的嘴型。
然后又转过头去,盘坐在蒲团上打坐念经。
林晨实在受不了了,赶紧退出了偏殿,他怕佛祖会怪罪自己抢人。
待林晨离开后,谢宸灏在蒲团上渐渐入定。
入定之后脑里出现一个画面,这个画面也曾经在他小时候刚回到皇宫里的第二天梦见过。
画面里周围一片漆黑,他手里握着一个红绸子,静静的抱着胳膊坐在地上。
突然头顶开了一点光亮,像是有人打开了深井的井盖。
画面里的他,满心希望的站起来将红绸向上抛去,上面的光亮变大了,他抛出去的红绸也被人拉住了。
他开始握着红绸向上爬,可是刚离地,头顶的红绸便落了下来,他摔倒在地上。
头顶的井盖也缓缓盖上,光亮也消失了,他躺在黑暗中,身上的皮肤一点点蜕化出鳞片。
直至身上长满黑鳞,他在漫长的黑暗中变成了一条玄色黑龙。
画面到了这里,便与之前梦见过的场景有所不同。
如今头上的井盖再次被挪开一个角,光亮再次投射在黑龙的身上,黑龙睁开了眼睛,慢慢站了起来。
入定的谢宸灏也睁开了眼睛,墨星的眼眸散发着冰冷凌厉的光芒,抬头直视面容慈祥,微笑着俯瞰众生的金装佛像。
你若真的心怀慈悲,又怎会把苦厄带给众生。
我到底是犯了多大的罪过,要困在别人的名利场里虚度年华,半点由不得自己。
谢宸灏缓缓站了起来,眼中聚起恨意,从一出生就有的罪过,那是老天强加给他的,想让自己为此赎罪,简直就是做梦。
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红绳,眼中的恨意瞬间化为了笑意。
现在他有了牵挂,他有了心之所向。从今以后,谁也别想再用莫须有的罪名,困他半步。佛祖或是天命,也休想!
谢宸灏迈着越来越坚定的步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偏殿,提步跃上枝头,几瞬之息就回到了竹林小院。
刚刚赶到的林晨看着他极为轻逸的动作羡慕不已,“我要是能练成你这样,每天上学就不会累成狗了。”
谢宸灏笑着打趣道,“你一没有慧根,二没有基础,这辈子就只能想想了。”
林晨翻了一个白眼,假装转身离开,“切,我本来是给你送个好消息的,不过看你这态度,还是算了吧!”
谢宸灏赶紧收敛,大步走上前,扯住林晨的衣袖,“哎呀,是我的错,我的错。快说,快说,希儿让你给我带什么好消息了?”
林晨傲娇的梗着脖子,“哎呀,这一路走上来真的是有点渴了啊!”
谢宸灏连连作揖,“妹婿这就给舅哥您沏茶赔罪,还请大舅哥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则个。”
林晨背着手,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清清嗓子,“那还等什么呢?开门啊!”
谢宸灏终于知道为什么林希总说林晨在家里总挨揍了,他是真欠啊!
做小伏低哄着林晨说出林希准备好了的消息之后,谢宸灏激动的捞过林晨一顿轻捶。
“谢宸灏!你还想不想做我妹夫啦!”
“我这就是在学着做你妹夫!”
......
皇宫,养心殿内。
张长胜慌张的走进寝殿,一脸苦涩的低声向闭目养神的桓嘉帝禀告,“启禀皇上,宸王...宸王殿下求见。”
桓嘉帝睁开眼睛,挥退揉肩的宫女,嘴角泛起笑意,“这个臭小子,这么长时间了终于舍得来看看朕了。
快让他进来,另外再让人把偏殿收拾一下,天色这么晚了还赶过来,今晚就让他宿在自己的偏殿吧。”
张长胜有些迟疑,桓嘉帝不解的看了过去,“怎么?”
张长胜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