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安坚持:“儿臣是自愿的,不仅是为了两国邦交,也是为了儿臣自己,儿臣私心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皇上平静了一会儿后同柔安分析道:“和亲的公主是不会被信任的,你或许觉得朕平日不够关心你,在这宫里待得不舒服,想逃离,但等你真的到了别国土地上就会发现你身后什么都没有。你是大宣的公主没错,但他也是他们国家的太子,他会有妻妾无数,假使他对你不好,母国相隔万里鞭长莫及,反之,待你及笄朕会给你择一门好亲事,驸马也不敢对你不敬。你憧憬的是最好的情况能有多好,但父皇考虑的是最差的情况你是否能够承受。”
垚儿这时也进了承光殿,他将一本册子递给柔安:“我从兰台找到一本记录和亲公主的卷宗,皇姐可以看看。大宣开国以来共有十三位公主和亲远嫁,其中活过二十五的只有三人,活过四十的目前只有一人,皇姐真的以为她们都是病故吗,为什么好好的人换个地方生活就病了?”
柔安不解:“和亲公主如果死了不会影响两国邦交吗,他们怎么允许?”
皇上厉色道:“没有哪个皇帝会为了和亲公主病逝就不顾生灵涂炭发动战争,便是朕也不会,所以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
柔安还想说些什么,垚儿扯了一下她的衣袖,低声道:“二皇姐,相信父皇!”
柔安出了承光殿后,等候在外面的贴身侍女灵儿见她眼眶红红的便上前询问:“公主,陛下同意您去和亲了吗?”
柔安摇了摇头,待走远些后,她回头看了一眼承光殿,脸上绽开一个轻松的笑容:“我原本以为父皇心里没有我的,但今日我说想去和亲的时候父皇对我那般疾言厉色,原来父皇也是为我打算的,我心里其实很高兴!”
另一边,使臣们被安顿好后,紫麟便带着侍卫一匹快马出了宫门,去上林苑。
因距离不远,且一路都是敞亮的街道,每隔一小段路又会设有羽林军驻点,皇上跟合欢便不管她。
紫麟的这匹马跟皇上在皇庄骑的那匹是同宗,通身毛色乌黑发亮,一眼瞧上去便觉精神,一般的马也跑不过它,再加上她本身驭马娴熟,这回赛马她又遥遥领先。
就在她准备等一等身后的人时,一匹同样品相不凡的黑马一跃飞过了有大半个人高的木栏杆。
那骑马的是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他头发高束,一身白衣皎皎,面庞轮廓虽显柔和,但眼神里却透着坚毅,又有些微几不可察的睥睨。似是一头随时准备狩猎的狼,对普通的猎物却瞧不上。
他的马在越过栏杆后便停了下来,无所谓面前之人对自己的打量,勾唇笑道:“公主和我比一场如何?”
紫麟瞧了他一眼便策马先行,少年又是一笑,随即跟了上去。
两个人一连跑了许多圈也没分出胜负,最后默契地同时拉了缰绳,马蹄在嘶鸣声后稳稳停住,紫麟看向少年:“你是谁?”
少年回答她的话:“齐争。”随后他看着紫麟的眼睛问道:“公主为何不愿意做盟国的太子妃?”
若说方才初听到名字时紫麟还不明白他的身份,现下见听有此一问,紫麟心里便已经猜到了他是何人。
紫麟话语间带着傲气直言道:“我自小学的是如何当王,自然看不上做你其中之一的妃!”
齐争试图从紫麟的神情里捕捉到一点点的动摇,他语气一如玩笑般问:“如果不是其中之一呢,只你一人,你愿意吗?”
紫麟听了这话在心里佩服起他的自信,爽朗一笑道:“不如你来我大宣,做我封地的王后如何?”
齐争笑笑:“不出意外的话我会是盟国未来的皇帝,我有我的责任。”
紫麟语气很是平静:“你都不愿为我放弃皇位来大宣生活,我又凭什么为你放弃王位远赴盟国?”
齐争神情忽然认真起来:“如果我愿意呢?”
紫麟笑了:“既然你愿意,那我还有什么必要放弃王位?”
齐争闻言笑而不语,紫麟说完这话便策马离开,他看着那渐远的背影笑意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