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情欲变成了分别仙与其他万物的标准。
    不为情便不徇私。
    不贪欲便不受制。
    身为人的赵越娘做到了人的本分，甚至远超于人的力量。
    而返归神位的嫦录却破了戒。
    ……
    李录听到那声久违的“熠渊”就知道她应该想起了一切。
    结束了。
    他自以为是的圆满。
    还以为，能再晚一些的。
    为何不再等等，就一会儿的时间也不愿叫他奢望啊。
    他们之间，永远都是这样。
    机会不多，时间不够。
    “嗯，我出来了。”
    越娘心下了然。
    他不是回来，他是出来了。
    她早该猜到的。
    白白折腾了这些时间。
    以往她每次回来，不是有树灵的迎接。
    这次，明显少了个声音。
    可惜她醒来便沉浸于自己恢复光明的惊喜之中，没有察觉不对。
    还有。
    若是原来的李录，是不知道自己重获光明的。
    她分明与他说过，自己看不见。
    可他一见自己，连一句都没有提到过她眼睛可以看见的话。
    好像她本来就该是这样。
    只有树灵知晓。
    而且，她为何看不见，又为何看得见，他可是最清楚不过了。
    树灵，李录，熠渊，周熠……
    他们都是一个人啊。
    只是骗得她好苦。
    “恭喜你，成功地把我当傻子一样骗得团团转。”
    她明明面上比刚才转过来时柔软了许多，可眼里的冷意却层层叠加。
    连带着，周身的气息都布满了寒霜。
    “怎么，出来第一件事就是要复仇是吗？”
    她平摊了摊双臂，还转了一圈儿。
    “托你的福，神力已经消退的所剩无几，”停下来，认真注视着这个与她纠缠了将近千年的人。
    “如今，我已不是你的对手了。”
    她能封印他一次，却无法再封印他第二次。
    两人都是仙界之神，本来就是旗鼓相当。
    若不是她倾尽全力，不惜以毁己的代价对上他。
    他也不一定不能成功。
    现在，又叫他重新挣脱了出来。
    她却无力可挡了。
    “你要报复，尽管朝我来，不要再伤及无辜了。”
    让旁人为他的爱情悲剧陪葬，太过可笑自私。
    李录却不为所动。
    确切地说，他并不打算动手。
    “越娘，我不会动你的。”
    他想朝她走近，却被她下意识地退后止住脚步。
    顿在原地，没有再向前。
    “你再给我些时间，”望着那双爱意不再又满是戒备的双眼，他极力克制内心的悲怆。
    “我和你说过的，我要等一个人。”
    “等到他（她），我就……”
    我就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眼前了。
    “你等的人，不是已经来了吗。”
    越娘微启朱唇，素手轻抬，指向他背后默默伫立了好久的女人。
    静瑗。
    李录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有静瑗在后面站着。
    看到他们两个同时朝自己看了过来，还有些意外。
    她显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李录也不解。
    他要等的人，并不是她啊。
    “越娘，你……”
    你是不是误会了？
    越娘打断他的狡辩，“你没认出来吗？”
    “认出什么？”
    他问。
    “哼。”
    越娘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的感受。
    荒唐，可笑，悲哀，唏嘘……
    那般相爱又情比金坚的两人，竟然如今成了对面不相识的陌路人。
    那么，当初为了爱人的消亡而要与六界共赴黄泉的毁灭行为，又算什么呢？
    “不过是换了张皮囊，你就认不出了？”
    他竟然还不如她记性好呢。
    “她是谁，你当真忘了？”
    李录被越娘的话定住，重新再看向静瑗。
    企图从她身上找到自己或许应该记得的东西。
    不认识。
    看了一圈儿，也没想出来。
    “我真的……”
    真的没看出来。
    他没说完。
    因为他对上了那双眼睛。
    如今里面都是纯净，朴实和……
    爱慕。
    可他还是透过了这表象看到了里面熟悉的魅惑。
    雪灵。
    静瑗竟是转世了的雪灵。
    她没死……
    还变成了人。
    如今，又即将要再世为人。
    “她，她是雪灵。”
    李录不可置信，转过头看向越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