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读书的好处则是不管想不想做事,总能搬运典故,讲述大道理,要不武官为什么讨厌文官呢。
北海王府。
府医正在给高太妃的鼻疮换药,每次清理鼻孔深处结痂的脓块时,都令高氏疼至涕泪齐流,遭罪遭到骨子里。
府医才说句“好了”,高氏就把怒火发泄到府医身上,抄起旁边的金如意抽在对方脸上。
“滚!”
旁边一侍女被这声骤然的“滚”吓地没端稳药盘,高氏立即瞪过去,缺了大半鼻梁的狰狞面孔形似恶鬼,此侍女惊慌跪地讨饶:“婢子该死,婢子以后绝不敢犯错了。”
“没有以后啦!把这贱人拖下去,砍掉她的手!”
随高氏仍余怒的目光扫视寝居,所有仆役都战战兢兢。
外头被砍手的侍女惨叫声戛然而止,而后,北海王元详擦拭着手上的血大步进内室。
他后头跟随着十名膀大腰圆的壮妇。
元详给母亲挂戴遮脸的面纱,扶其坐下,高太妃这才消了怒火,问:“这些人是?”
“她们是儿给母妃挑选的下人,可当心腹用。”
高太妃从前的心腹奴婢全被赵芷杀死,闻听此言,郁结解开了不少。她问:“我让你杀尉骃父女,安排得如何了?”
这件事母亲催好几次了,元详不敢再扯谎,如实道:“不行,杀尉骃、尉窈好办,可是顶多解一时之气,赵芷只有俩家人,但凡没了任何一个,她还会在乎做官么?到时皇上都拴不住这个疯妇。”
赵芷得罪的朝臣那么多,至今没有一个敢杀此妇家人泄愤的,原因就在此。
“那她毁我容的仇就不报了吗?”
“再等等,再等……”
“等到什么时候,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皇帝不护她,或护不住她的时候。到时儿让赵芷一家在广庭被千刀万剐,不,万剐前还要让他们和当年崔浩死前一样,拴在笼子里长街游行,受万人唾弃,那才真正解气。”
高太妃想象着那种情景,越想越畅快,可恨因伤牵制不敢大笑。她吩咐:“我的伤口开始好转,该换府医了。”
元详立即道:“儿明白。母亲放心,此府医的家人早被我派的人监视,今晚就叫他们一个活口不留,保证母亲的伤情不会泄露出去。儿还命人打造了一个白玉鼻,等母亲伤口完全好了,可用薄胶把白玉鼻粘在伤口上面,敷脂粉遮盖,容颜就会恢复从前。”
元详的妻子刘氏进来寝居,被新至的仆役伸臂阻拦。刘氏早习惯了逆来顺受,朝内禀道:“母妃,夫君,宫中内寺的慈庆法师遣弟子送来请柬。”
元详示意仆役不必拦刘氏,他接过请柬,告诉母亲:“本月十五,慈庆法师在瑶光寺开法座讲道,邀你与刘氏同去。”
高太妃犹豫,她要是没被毁容,肯定不拂慈庆的面子,可她的伤还没好利索……
刘氏:“法师的弟子说,讲经当天,宫里的公主和四位贵人全去,将和请柬上的宾客一一问话,告知朝廷册封命妇……”
高太妃狠扔玉如意,砸中刘氏。“册封命妇和我们王府有何关系!”
刘氏补充未说完的话:“还要教导女德,恢复妻妾古制,妾不够的由宫里赏赐,多余的没入奚官署。”
“什么?!”高太妃母子异口同声愤慨。
刘氏低垂的眼中,闪烁快意。
六月十五,瑶光寺。
慈庆于今日来瑶光寺讲经,许多大族已探听到消息,纷纷命自家的贵女来寺内等候,倘若能入法师的眼,得一两句称赞,无论婚事或其他,都会顺遂许多。
寺内的比丘尼也被宫中告知,全部出尼房静待慈庆的到来。
废后冯慈行的弟子很是不服这种安排,和其余弟子嘀咕:“听说慈庆虽年纪大,礼佛时间根本不长,通读佛经都难吧,还敢当众讲经。”
另名弟子:“就算她讲错,谁敢质疑?”
“往后她会不会常来礼佛,等经论声名远扬,被朝廷授‘大统’官职?”
“难说啊。看,那个戴面纱的贵妇好威风,这种日子还带这么多仆役进寺。”
被众尼议论的贵妇正是高太妃。
跟在高太妃身边的两名年轻女郎,左边的是济南公主,右边的是已故太师冯熙的女儿冯令华。
冯令华便是冯族与高太妃都举荐争夺“女侍中”之人。
济南公主王珍依附高太妃,则是为了婚事,她的年纪长于义阳公主,早该说亲了,因公主不能随意出宫,原本她托人打探到秘书监卢渊的四子卢道虔有才有貌,颇合她心意,不想连衡量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姑母元贞君牵媒引线,把这桩亲事给了妹妹元琅。
失去才知可贵,王珍不怨自己,只厌恶姑母,于是送重礼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