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外面还在下雨,两个人被困在餐厅门口有些不知所措。
陆海今天没开车,刚才吃饭时絮絮叨叨计划一通的行程也被这雨坏了兴致,这会儿嘴里止不住的埋怨。
阮柠拿出手机想打车,不巧恰逢下班高峰期,排队都排到了三位数,只好作罢。大堂经理过来问他们需不需要雨伞,刚刚还闹着要走的人抬手一挥,说算了,等雨小了再走,于是领着阮柠又回到大厅,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陆海坐下后又开始打游戏,阮柠坐在他旁边,本来想看看画具的,但奈何太大了,现在打开了不好收拾。
餐厅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出去的带着股热气,进来的沾了点潮意。阮柠实在没事干,待着看陆海打游戏,后者问她要不要一起,阮柠摇头说不会。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阮柠回想起很久以前她和陆海之间的过节,她也会觉得幼稚和可爱,他对认定的朋友很上心。
阮柠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有幸成为了他的朋友。
他们的位置旁有一个木制书架,分别放了每天最新的报纸和一些杂志。阮柠随便抽了一本出来,翻开看了看,刚好看到一篇分析a市地貌的文章。
看着看着她有点理解了寸土寸金的含义,再翻过一页,新的页面只有一半边接了上述的话,而另一边则是一张横放的完完整整的图片——翠意缭绕的青山风貌。
阮柠先看了一半文字,然后横过书看青山,这地方对她来说不算陌生,但是却没有文中描述的那么了解。
原来,a市最昂贵的地段不是市中心高高耸立的四季酒店周围,而是能俯瞰整座城市的青山之顶,这话还真不假。文章中简略给出了青山顶地皮升值的过程,有关一个浪漫的富翁、一个城市的美梦。按书里的说法,那上面的抢手程度,足足可以让政商两界打架。
在山巅处欣赏华丽的夜之美景,真切感受这座城市的生长与呼吸,脉络和甲胄,只可惜这样的景致,被刻上了拥有者的姓名,无人有幸分享。
就在阮柠仔细琢磨这张图的时候,陆海中场休息瞄了一眼这边,说话不经大脑似的,立马脱口而出道,“青山啊,你即将住上去的地方。”
阮柠怀疑自己听错了,疑惑地看向陆海,“啊?”
她再次看了看手里的东西,脑袋突然一片空白。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泄露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陆海脸不红心不跳的改口道,“我说什么了吗?我说这是青山,你可以去玩的地方。”
阮柠说:“你不是这么说的。”
陆海努了努嘴,说:“可能是我打游戏气到了,说错了。”
“哦,”看到对方一脸淡定,阮柠没再怀疑,低下头继续看图片中的巍峨大山。只是看着看着,她隐约想起了些什么,遂又抬起脑袋,不太确定地问:“我之前有一次去国金找贺时卿,在办公室等的时候,看到了一叠文件上写了‘青山’竣工项目的字眼,但我没细看。”
陆海竖着耳朵听完,憋不住了,他焦躁地抓了抓头发,颇不耐烦地提高音量:“真是服了你俩了,干什么都跟打哑谜似的,这样藏着掖着很浪漫吗,你凡是有什么预感或者不确定的事,就自己去问他,别祸害我们其他人了。”
“行吧,”阮柠说,“本来我不确定的,但你这么一说,有点确定了。”
陆海闻言瞪了她一眼,说:“我不信这么久他都没在你面前暴露过。”
阮柠还真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好像有,是我没放在心上。”
他低下眼重新看向那片宽阔的绿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消化。
“所以你现在有什么想法?”陆海问。
阮柠愣了一下,“我?我没什么想法,他去哪儿我只能跟着去啊。”
她这个回答把陆海也搞愣了,半晌才说,“算了,以后你就知道了,诶,你别说是我说的。”
阮柠扯了扯嘴角,不露声色的移开视线,又回到书上。这会儿她脑袋放空了,心情也说不上复杂,但是一回味起刚才陆海的话,还有文章里对青山顶地皮条分缕析的估值,她的心脏才有点酥麻酥麻的。
贺时卿之前在白槿问过她,想不想换个地方住,阮柠没往自己身上想,她顶多是以为贺时卿在北区住腻了,而自己只需要跟着搬走就行。
但现在,其实就算陆海无意间透露了,她还是不敢归功于自己,男人总有些浪漫的体面话要说,俯瞰一切掌握高位是他们的本能,贺时卿也有。
不过阮柠还是忍不住升起一股对贺时卿的歆羡之情,满面的数据直白也苍白,叫人很难有一个概念,她不知道站在上面看向a市的风景到底是怎样华丽而壮观,这是连想象都做不到的地步,如今却被人不小心告知她可能会搬到上面去住。
贺时卿好像又成了无所不能的贺时卿。
连日以来的气总算消了一些,阮柠还是觉得应该少给对方添堵。
后来,他们又待了半个小时,外面的雨才停了下来,两个人分开各自回家,走前陆海再次问她要不要去蓝田,阮柠说不用,她要在家里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