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别院。
直到这一刻,沈子衿才恍然大悟苏彧说的所谓回到最初是指什么。
她一脸震惊地望着苏彧,手撑在身后的案上,“阿彧,你知道你今晚自己在做什么吗?”
苏彧一身紫衣华服立在门边,微抬了眼,朝她看去,“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阿衿,这么多年我对你的心意你就丝毫不清楚么?”
他目光沉沉地望着她,沈子衿偏头避开他灼灼的目光,眸子微垂,半晌哑了声音道:“抱歉,那你该知道我……”
“为什么?”他问。
她一怔,“什么?”
“为什么你心中只有苏珩?”
沈子衿不语。
苏彧如玉的脸颊上浮起淡淡苍白,他眼神沉痛地望着她,眼底深邃,却又像拢上一层薄雾,令人看不清。
“我时常会想,明明是我先遇见你,我们一同长大,青梅竹马,可为何到最后你喜欢上的人不是我?”
她垂首,长发顺着动作垂落肩头,遮住半边脸颊,声音闷闷传来,“我……”
苏彧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哀伤,唇角勾起淡淡的笑,“当初你坠崖,我从阿芜口中才知晓你的真实身份,你既就回来那么久,却从未来找我,你告诉了苏珩,告诉了苏芜,却独独没有告诉我……”
“不是的……”沈子衿抬头急忙道,对上对方哀伤的眸子时顿了几秒,脚步仓皇朝后退了一步,摇摇头苦笑道,“不是的……”
当年四皇子与沈家交好,沈家被诬陷与戎族勾结时,他亦受了牵连波及,这一次他有坦荡的阳关路要走,她又何必要将他拉到自己注定要一条路走到黑的独木桥呢。
她轻抿了唇,嗓音低低的,“我所认识的阿彧该是泽世明珠,不染尘事,我,我并不想将你拉进来。”
苏彧似是愣了一秒,脚步朝后退了一步,他一手抚上额头,半晌低哑笑出声,喃喃自语。
“泽世明珠……”
“你说你记忆中的阿彧是满身清风朗月,犹如皎皎明月……可我这满身清风有什么用,当年的我无权无势,根本救不了你们。”
“我甚至只能看着我的知己,我爱的人,我敬重的长辈走向死亡而我却无能为力。”
“阿衿,你不会懂这种感情,就像你永远不懂我对你的感情一样。”
他深邃温润的眸子望着她,眼底满是伤痛,遗憾与悔恨。
一字一句,字字泣血。
沈子衿紧紧抿着唇,垂首不语。
屋内的空气顿时凝固,只听得见灯花噗嗤一声断裂的声音。
正当此时,屋内传来争执声响。
“兄长在哪,我要见他。”
“九公主,殿下此时有事,您不可……”
沈子衿微抬了头,下意识看向一旁的男人。
苏彧已收拾了情绪,淡淡道:“长青,让她进来吧。”
门被打开,一道熟悉的身影骤然出现在两人面前,来人一身红裙,许是来得急发丝微乱,呼吸急促。
她在见到屋内那张熟悉的面容时整个人大脑轰得一声炸开,脚步急促地冲上前最后一把抱住她。
“子衿……真的是你……”
她的声泪俱下,不多时沈子衿便觉自己的衣襟湿了半边。
“我还以为……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苏芜哭得大声,沈子衿只觉得心头一阵钝痛,她吸了吸鼻子,憋去眼眶的湿意,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细声调侃道:“你再哭我可就要换一身衣裳了。”
怀中女子顶着两只樱桃大的眼泪抬头嗔了她一眼,眼神不满,“我都这么难过了你还有心情调侃我。”
“毕竟以前也不知道是谁哭都不让我知道,还特意拿辣椒熏眼睛。”
提起以前的事情,沈子衿脸上浮现出淡淡怀念的笑。
苏芜一噎,被她调侃一番也忘记哭这档子事,叉着腰语气不满地顶回去,“你还不是一样,习武被训哭了就一个躲在被子里闷闷地哭。”
“咱们五十步也别笑百步了。”
两人目光对上,半晌却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苏芜眼角含泪,泪中含笑,轻轻抱了她。
“欢迎归家。”
沈子衿眼眶一热,紧紧回抱住她。
等她回过神来时,屋内已然没了苏彧的身影。连带着方才两人争辩的话题也戛然而止。
当晚,沈子衿与苏芜同榻而眠,屋内的灯盏结了长长的灯花,在寂静的夜里噼啪作响。
两人躺在榻上,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这些年发生的事情。
从苏芜口中她才得知自沈家当年覆灭之后,苏彧便一直在暗暗培养自己的势力,组建暗卫营,甚至朝中不少大臣都是他的耳目,为他卖命。同时也在暗中调查诬陷之事,确实在康平王身上查到了一些线索,所以当年康平王被贬边境也是他暗中使然,只是势单力薄,未能在边境除去他。不过阴差阳错之下,也给了楼府喘息的机会。
“阿兄他其实一直很喜欢你,从小我便看出来,不过阿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