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过了一年,此时已经到了十五年春。
皇上在病倒后,就没怎么进后宫了,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专注保养自身。
这下子后宫完全平静了下来,那些曾有过口角和争端的小嫔妃都能聚在一起说话玩耍,更别提素日没什么龃龉的老人。三个一群,五个一党,整日里赏花、喝茶、逛园子,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不过安陵容还是保持那副孤僻、没有多少交好之人的姿态,也没有接受其他嫔妃的投靠,都到最要紧的时候了,她不能让皇上忌惮她在宫里太过势大。
她的这份矜持是有用的,因为她能感觉到皇上一直在明里暗里试探她的言行,也能感觉到皇上的态度有所松懈,似乎对她慢慢放松了警惕。
不久之后,皇上终于下定决心,拟下旨意,将六阿哥的生母抬入满军旗并晋封为皇贵妃。大清下一任皇帝的生母不能是汉人女子,所以先得为其抬旗才行。
二月初九,苏培盛捧着一道圣旨来了储秀宫,“朕惟赞坤元而敷化,淑问常昭…尔毓贵妃安氏,秉性温恭,持躬淑慎,懿质柔嘉。…兹以金册,晋封尔为皇贵妃,并抬入满洲镶黄旗。尔其…钦哉。”
终于到了这一步了,安陵容几乎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抬旗封皇贵妃,这是她这十几年来日日夜夜的希冀,代表她成了这一朝最后的赢家。
前朝和后宫的人都知道,皇上在这时为六阿哥的生母毓贵妃抬旗晋位意味着什么。大局已定,任何人都不得有何异议!
几个儿女都聚在安陵容身边贺喜,就连六阿哥弘曦都百忙之中抽空到来,可谓是无尽恩荣。
她知道,自己没可能被封为皇后,一则乌拉那拉宜修没有被废后,二则她虽然被抬了旗,可归根结底还是汉家女子,皇上心有顾虑。
大清虽说推崇‘满汉一家亲’,可是皇上还是更看重满人。不过下一朝就不一定了,弘曦骨血里流的是汉人的血。
皇上也是可怜,九个阿哥没有一个是满军旗女子生的,他们身上流的全都是汉人的血。
皇贵妃一封,金册和金宝一拿,安陵容不是皇后胜似皇后,后宫妃嫔得像从前给景仁宫皇后请安那样来储秀宫请安。
不过她可不耐烦每天都和一堆妃嫔耗磨时间,求得皇上允许,后宫妃嫔只需五日来一次就可以了,不用每日都来。
皇上似乎看下去她的清闲,还曾经来问过一句话,“容儿,你现在已经是皇贵妃了,按理来说是有“摄六宫事”权力的,所以朕想让你主理后宫事务,你是否愿意?”
安陵容连犹豫都没有犹豫,直接拒绝了皇上的提议,“皇上这是高估臣妾了,臣妾没有那个本事,更何况敬姐姐主理后宫事务也算尽职,臣妾何必要跟她去争呢?皇上体谅体谅臣妾的小心思吧,臣妾就想整日围着皇上和几个孩子转。”
“那你日后怎么办?弘曦可是要…”
“要不皇上为弘曦选个能理事的福晋,这样臣妾的担子就有人担了。”让她管理后宫,那是不可能的,既劳累伤神又会为日后母子相争留下隐患,所以索性不动这个念头。
“你啊!就知道偷懒,算了,朕就由着你了。回头朕一定要给弘曦指一个上能掌家、下能教育子女的大家闺秀当福晋,这样弘曦才能安心料理政事。”
安陵容面上夸赞‘皇上英明’,心里却在感叹,只要不是乌拉那拉宜修那样狠毒的女人就行了,她对未来的儿媳没有那么多要求。
两个小儿子已经被扔去了阿哥所,皇后被关在景仁宫里,这会她再也没有了任何担心。就这两个调皮鬼,害得她年纪轻轻就有了白头发。无他,跟着操心累的。
有这空闲不享受享受安稳的人生,反倒上赶着受累?呵!她又不傻。过了二十年的苦日子,好不容易再没人敢欺负她和家里的母亲,还不让她享受一番吗?
说到母亲,上回三弟妹进来回话,说母亲病了一场,人看着憔悴了许多。父亲也看着老了许多,许是常年瘫痪在床,再坚强的人都撑不下去。
“本宫会叫太医上门去瞧瞧,有什么不妥的早日调养。父亲和母亲的年纪看着也大了,本宫困在这宫里,连见他们一眼都难。哎!本宫也有好几年不见母亲了,父亲更是十来年不见,真不知道此生还有没有机会再与他们见面!”
三弟妹张氏回话:“娘娘放心,父亲和母亲那里有臣妇和外子在,臣妇定会好好照料父亲和母亲的。”
“对了,家里怎么样?可有人倚仗本宫和六阿哥的权势作恶?”
张氏面上有几分犹豫,不过对着安家的骄傲、当今皇上亲封的皇贵妃娘娘,她是不会有所隐瞒的,“娘娘明鉴,京城本家一切都好,外子更是一向谨慎,不会给娘娘和六阿哥添乱。只是松阳老家那里,娘娘的几个庶弟行事上有些张狂,还有鱼肉乡里和为祸一方的劣行。”
安陵容拍桌而起,可见有多恼怒,“什么?可派人去处理了?那几个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当年就一直跟本宫和母亲作对,现在居然还在给本宫添乱?给本宫重重处置了便是。”
“娘娘放心,父亲早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