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鼎回到家中,听闻丰子仪早已前来拜访,于是来到了前堂。
“冯大人,您见到圣上了?”
“嗯。”
“那,结果如何?”
冯鼎摆了摆手,说:“毕士峦知道老夫要去,特意赶了过去,一阵花言巧语就将皇上给骗了过去,我苦于没有证据,因此反倒被皇上给误会了。”
“要是长安在这儿就好了,他定会先劝老夫莫要这么急切,然后说出一个法子。”
冯鼎坐下倒了杯茶,叹息着。
两人都是沉默下来,忽然丰子仪出了声:“冯大人,下官愿帮助搜集毕士峦的罪行。”
冯鼎看了他一眼,确实,凭借丰子仪御史大夫的身份,要找到毕士峦的马脚似乎是要容易些。但毕士峦终究是当朝丞相,丰子仪此行还是太过危险。
“你去搜集?”
“对。”
“你可知你这样做的后果?他毕士峦可是丞相,且不说其为人狡诈,做事难以留下痕迹,这些年来他在朝廷中广积人脉,结党营私,倘若他要对你做些什么,你又该如何应对?”
丰子仪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那也没办法,终究是要有人去做的。最差也不过被其杀害,倒也算死得其所,可要下官眼睁睁看着如此奸臣危害大吕,下官只怕是死不瞑目。”
冯鼎听得出其中的真心,其实从毕士峦不拉拢丰子仪这件事上就已经看得出后者对大吕的忠心了。
于是冯鼎点点头道:“丰大人能有如此胆识与觉悟,令人敬佩。老夫虽赋闲在家多年,又是武官,但在朝廷中好歹还算是能说上话,也认识一些大臣。倘若丰大人需要帮助,还请开口。”
丰子仪站起身来对着冯鼎重重一拜,说:“多谢冯老将军了!”
冯鼎将他扶了起来,语气也不似先前那般陌生。
“都是为大吕安危着想,何须言谢,此事就拜托丰大人了。”
“定不负重托!”
随着时间的流逝,李安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差,而李桓则是逐渐适应了现在的生活,可也越来越信任毕士峦。
毕士峦的行为愈加大胆,竟是对一些上奏的文书自行查阅,若是不重要亦或者对自己可能有威胁的一律不予送给李桓批阅,更是不断用一些手段来威胁与自己作对的大臣。
而李安的心思早已不在朝廷之上,他只关心着自己的身体,脾气越发暴躁,甚至连王贵妃都不愿再见,到最后竟是直接下旨杀了一批太医。
这一切都使得朝廷中人心惶惶,大臣们人人自危,而毕士峦的操控也越来越深。
至于找到杨林的消息自然是带回来了,可在毕士峦的一番操控下,这一消息竟是没有送到李安的耳中。
因为在毕士峦看来,无论李安的身子是否真的有病,现在看来都活不了太久了,假如因为这一消息给了他希望让其回光返照,撑到了杨林进宫的时候,说不定被治好后自己的所作所为就会被知晓。
李安也不是没想过给李安的身子动手脚,可现在一切时机还未成熟,更何况还有丰子仪和冯鼎在一旁时刻盯着自己。
“李安那儿是没办法了,只能在宫外去找个法子了。”
毕士峦思索着,对着手下的人吩咐了一番,随后看着杯中的茶叶出神。
“李安啊李安,你可不能好起来啊。”
酒桌上,几位大臣正围坐在一起喝酒。
“孙大人,如今咱们该如何是好?”
“能如何?连冯老将军都没法,我不过一个礼部尚书,还能让毕士......毕丞相怎么样吗?”
孙知世苦笑着喝了一口酒,微微醉意升腾,他用杯子指了指面前的几人,说:“啊?你们告诉我啊?怎么办?难不成咱们所有人都去上书进谏?”
他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屑,忽然看向一人。
“你去吗?”
“啊?我?”
“你不敢?那你呢?”
“这......我......”
“哈哈哈哈!”
孙知世一拍大腿,笑得前俯后仰。一位长须老者,做出这番动作难免有些滑稽,引来了不少人侧目而视。
“孙大人,您喝多了,宫外咱们还是莫要谈论......”
“喝多了?不,老夫从未如此清醒过!从未!老夫......心中悲啊!悲啊!”
见孙知世已经酩酊大醉的模样,众人都不敢让他再喝,生怕他接着醉意说出一些不好的话。
“孙大人,您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哈哈哈哈,你们都不敢,皇上的臣子,连句话都不敢说,都不会说,都不能说!这是何道理啊?”
他忽地哭了起来,
“你们,你们懦,你们弱。老夫也是,年迈之躯,再无胆识,空空看着,嘴中说着,却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做!”
“怎么做?没法做!”
他越哭越大声,吓得几人连忙将其送回了家。
“孙大人喝多了,醉着呢,快些让他休息吧。”
“多谢几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