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妃见到陈旺福进来,脸上并没有露出吃惊的神色,刚才在院落闹出的动静明显是有人通知了她。还是如往常一样,凤眼微眯,看着人的眼睛吊着点眉梢,一如她高高在上的傲气,和宠冠六宫、协理六宫之权的霸气。
“本宫以为是谁呢?刚才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原来是福子啊。你现在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惹得底下多少人艳羡。能得到皇上的赏识,怎么又到本宫这里来了?”
陈旺福听出华妃的语气不善,估计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她谨小慎微这么久,也是逐渐练出些养气功夫,被华妃这一通揶揄,脸上没有任何不满,还是保持一副与人无争、和善可亲的面容,仿佛华妃的一通组合拳打在棉花上,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颂芝在一旁倒是为福子着急,率先忍不住气,帮忙说话道:“娘娘,福子是从咱们翊坤宫走出去的,不管怎么样,都有娘娘栽培的功劳。她到这里来肯定是来看望娘娘,心里想着娘娘的。”
说完还悄悄用手肘碰碰福子,示意福子说几句软话,让娘娘高兴高兴。
“这没有你说话的份!”
华妃却没有因为颂芝的话有任何喜色,反而对着颂芝一顿训斥,吓得颂芝赶紧向华妃求饶,表示再也不敢了。
看着颂芝被训斥的可怜样子,陈旺福心里叹了一口气,终于开口道:“娘娘,奴婢以前是在翊坤宫服侍,现在在养心殿伺候皇上,不管怎么样都记得翊坤宫,过来看您是奴婢真心实意愿意做的。”
她的话毕,华妃的脸色好转许多,连带着看向陈旺福她们的眼神都少了几分凌厉之色。
颂芝不明白,虽然二者的话差不多,但其中的差别是巨大的。
华妃为什么开头就要给陈旺福一个下马威,其中的用意很明显就是想确定她和福子还是和之前一样是上下级的人身依附关系。而陈旺福迟迟不开口,则是想将与华妃的关系重新定义成关系不平等的合作关系,如丽嫔、曹贵人与华妃那样一样,确实需要依靠华妃,但一条船快翻时,可以随时下船走人。
可惜华妃只想凭借一句话就想得到陈旺福之誓死效忠的保证是不可能的,她可不会为了谁而卖命,更何况她也没有把柄让华妃捏着,她自己很干净,不过不想撕破脸,就含糊其辞地说句软和话让彼此双方有个台阶下。
毕竟这个时候,两者都有互相需要的东西。华妃需要福子这个顶着皇帝的眼线,而福子则需要继续依靠华妃这棵大树的遮荫。
“福子,你走了以后本宫还真的有些不习惯,有时候让其他人伺候的不爽利,而且身边连个出主意的都没有。你在皇上身边要替本宫盯着,适当的时候可以说说话,本宫是不会亏待你的。”华妃抚摸着手中的玉如意,对福子略有深意地说道。
还是金钱大棒的攻势,这招放在其他人身上或许管用,毕竟帮华妃、帮年家说话又不是坏事,华妃是宠妃,年羹尧又是皇上的肱骨之臣,在西北立下大功,放在哪一处都不是坏事。
可陈旺福清楚与年家走的太近不是什么好事,皇上对年羹尧已经有了不满,若是以后真的清算年家,最后恐怕自己都脱不了干系。
不过她当然不会傻到回绝,而是依然保持恭敬诚挚,点点头但不多说什么话,算是含糊其辞地应付过去。
华妃见福子点头,还以为对方已经答应了,心情更加舒畅,屋内气氛瞬间融洽了许多。
这些日子甄嬛她们给华妃的压力太大了,皇上这些日子很少来后宫,要是来的话也是去碎玉轩那儿为多,她迫切地需要在其他方面打开突破口,而且哥哥来信还让她在皇帝面前多为年家说些好话,她的两个侄子现在也跟着哥哥争军功,若是年家都多出两个爵位就更好了。
若是放到以前自然好办许多,不需要依靠其他人,可现在她已经不是皇上独宠的人了,再在皇帝面前说话,分量估计差上不少。
所以华妃需要其他人能帮一帮她,丽嫔自从上次余氏那事后明显被皇上厌弃了,而曹贵人分量太轻,尽管有一个公主,可在皇上跟前说不上话,她自然将目光转向福子这里。
不然,依靠她的手段,绝对不会放福子平安进入养心殿。
之后,华妃就端起茶杯,拨弄茶盖,却没有泯,陈旺福见状立马告辞离开,走的时候华妃还给了一根赤金金簪子,专门亲手给她戴上。
院内的榕树还是如往常一样茂密,枝繁叶茂,丝毫不见枯萎的模样,应该可以在活个几百年吧。
等出了宫门,离翊坤宫有些距离了,在一个没人的角落,陈旺福将之前华妃给她戴的金簪子摘了下来。
放在手上沉甸甸的,看来是成色极好的金子打造而成,用手帕将其包裹着放在袖袋里,这东西金贵,戴着也招摇,对此刻的她来说弊大于利,还是好好收起来。
比起一般宫里女子喜欢打扮不同,她觉得简单朴素干净就很好,不会显得张扬。
她是趁着皇帝早朝空当出来的,不知道御前宫女是真清闲,还是有人替她安排,现在她的手头活儿真的很少,不像其他人需要干些粗活,有时候真的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