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说陆萍生孩子时难产,人已经没了。
可从她的表情,齐岚也猜到陆萍的死没有那么简单,紧接着高氏又说已经这孩子记在了她名下,以后便会对外宣称是她的孩子。
听到此,齐岚基本也坐实了她的猜测。
她上次小产时,大夫说她之后难以怀孕了,高氏不想让林家绝后,林琮文又绝不同意让陆萍进门,她只好兵行险着,去母留子。
高氏见她沉默不语,讨好道:“这孩子虽对外会说是你的亲生孩子,但我会照看他,不让你操心,你名下有个孩子对你之后也有保障不是。”
齐岚见她这般讨好的样子,便知道这事没有在林琮文那里过明路。
齐岚看了高氏怀里的孩子,想到了自己那个未曾见到面的孩子。
她知道即便她的身子没事,她也不会再与林致深有孩子了。
那就当是她作为林家媳妇,给林家留了一个后,最终她答应了高氏,挑了个日子,宣告她产下一子。
至此,除了林琮文,林致深,齐岚和高氏外,所有人都认为林牧舟是齐岚的亲生儿子。
......
一晃四年过去,齐岚就这样待在四四方方的宅院里,一待就是四年,除了一些不得不去的宴席,概不出户。
除了吃饭睡觉,那些曾经她觉得无趣的茶道,香道,就成了她漫长时光里能打发时间的东西。
柳嬷嬷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家姑娘曾经是那样神采奕奕,喜爱热闹的姑娘,如今眼里再也没有了昔日耀眼的光彩。
她想日子就这样过下去,只要她家姑娘平平安安的就行,她会陪着她家姑娘就这样一辈子。
可那一日,四年前齐岚小产的日子,四岁的林牧舟偷偷地跑进齐岚院里,把齐岚当初绣的那个虎头线头拔了。
绣布上的虎头,随着他那抽出的线,一点一点消失在绣布上,当齐岚回到房里时,那个虎头就只剩了一对耳朵。
齐岚气得吼了林牧舟几句,林牧舟的哭喊声招来了高氏,高氏心疼孙子,对齐岚阴阳怪气了一番,说她自己生不了孩子,还要骂他们林家唯一的孩子。
她的话像是在齐岚心口撕开了一道缝隙,那晚齐岚心中淤积的伤痛,通过那道缝隙悉数涌了出来,她只能通过喝酒来麻痹自己。
迷迷糊糊中,仿佛回到了她与林致深还未成亲时,那时的林致深,对她温柔体贴,每每对上林致深柔情的眼眸,都让她心跳加快。
当她酒醒后,才发现自己竟与林致深一夜温存,林致深红着眼眶,祈求她的原谅,说自己如今爱着的是她,求她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齐岚没由来的觉得恶心,她将林致深赶出了屋子,交代院子里的人,若是下次还放他进来,就直接从她院子里出去。
也就是这一次,齐岚有了身孕。
起初她并不想要这个孩子,让大夫瞒下了她有身孕的事,还让柳嬷嬷去买了堕胎药。
可就在她要把那碗药喝下去的时候,她看到了绣布上的那只虎头,林牧舟把它扯掉的那天,她又绣了回去。
她的女红比之前好了很多,虎头绣得有模有样,特别是那双眼睛,活泼灵动。
那碗药,她便喝不下去了。
她想,这孩子是回来找她的。
这是她自己的孩子,与任何人都无关。
有了这孩子后,齐岚觉得日子渐渐有了盼头,她也愿意多出去走走了。
林家人对于她有身孕这件事都异常开心,晟献帝也给了很多赏赐。
虽然齐岚还是对林致深很冷淡,可有了这个孩子,他便觉得又有了希望。
林牧远出生在秋日,谷物丰收之时。
林琮文特别喜爱这个孙子,名字也是他起的,林牧远的满月和周岁,乃至每年的生辰,他都是隆重操办。
而林牧远也没有辜负的他的期望,自小便爱读书,时常跟着林琮文在藏书楼里,一待就是一天。
在还未开蒙时便已识得许多字,在上书房后,更是勤学好问,聪慧机敏,就连学堂里最严苛的夫子都挑不到他一丝错处。
他生得也好,唇红齿白,眉眼与林致深如出一辙,父子俩站在一起时,如同翻版,只不过林牧远还带着些孩童稚气。
他十岁时跟随林家人参加宫宴,在宴席间对上恭敬有礼,对下友爱有加,与同辈之人也是谈笑日若。
那日他做的文章获得晟献帝与文武群臣的一致赞赏,纷纷向林家人投去了艳羡的眼光,甚至宴席结束后,便有人上门与林琮文谈结亲的事了。
生怕别人抢先一步,自家女儿错过了风光霁月,博学多才,又家世姣好的少年郎。
一时间,中洲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都道定安侯府的嫡次子是天上文曲星下凡。
在这些人里唯一对此嗤之以鼻的便是高氏了,或许是她对于丈夫儿子都向着齐岚母子有些吃味嫉妒,又或许是她心疼没有亲娘的林牧舟。
在两个孩子中间,她往往都是偏心林牧舟。
不过齐岚并不在乎,她的孩子,有她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