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逃了。
她坐在一片竹林旁,竹子应该是宁折不弯,其中却有一颗或许是被外力所致,穿插在数棵竹子中间,竹叶垂落在头顶。
沐矜歪了下头,指尖捏住一段竹枝,用力一拽,兀地一松,细绳崩断,竹叶飒飒。
她起身拍了拍尘土,扫过一眼老人鬼,正打算转身离开。
“你现在不能走,不然那个匠人就会连你一起杀了!”
老人鬼见她停下,便知这话有用,连忙道:“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他会知道进出画卷的方法?还不是因为他就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只是碍于他当时在场,我无法出声提醒你。
他告诉你方法,也不是为了让你救他们,而是想要将你一起困在其中,好一网打尽啊!
还好你争气,逃了出来,这下我是万万不能再放你离开了,免得你再去送死,还傻傻地以为对方是为了自己好。”
沐矜已经走到了灰胡子老头坐过的石磨旁。
“但在我意料之外,你是个有本事的,但你这本事却用在了为你好的人的身上。”这话他说得十分痛心,听得她嘴角抽搐。
她就立在那儿:“那你怎么不早说?马后炮?”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样啊?一点都不知道尊重老人。早先不说是因为那个匠人还监视着,现在他去广场那边了。”
她看了一眼天色,又盯着他问:“按你的话说,那个匠人的目的是什么?”
“那当然就是为了秘书啊!”
“你的意思是这些都是匠人做的,那林家呢?”她看上去有些惊讶的模样,语气中又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
“林家是木匠,和画能扯上什么关系?那么明显的提醒,你竟然没有收到?”
“哦,原来是这样,所以之前的话都是你骗我的,那现在这些话又有什么可信度?”
老人鬼有些暴躁:“我不是说了吗?我被监视着啊!”
“既然你都被监视着,先前连提醒都不敢,现在怎么还敢用法术保我?”
“……救你还有一线希望,他们现在被困在一个阵法中,我没办法插手,你要是去了,就真的是死路一条。”
“现在几点了?”
“……未时了。”
若琳还在车上,现在应该醒了,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也被困在阵法中。
今天原本是要在广场向神女祈福,那个匠人也是在广场,这个神女会不会管呢?
她累了,不是很想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难保之后这个老人鬼不会嚼舌根,说不定还会倒霉一阵子。
但最重要的是沐笑南是怎么想的,总之别拿她做借口。
“那我就在这干等着?”
老人鬼顿时卡壳,还以为要劝她好一会儿,没想到这么容易。
“先进来坐着吧,目前除了等,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好的,谢谢。”沐矜点了点头,似乎已经放下了对他的戒备,坐在椅子上,瞧着还有些尴尬。
小刀还在,只是先前因为被挡住了眼,所以没有看见。
老人鬼一直望着院子里的石磨,神情是化不去的担忧。
“我们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吗?”沐矜突然开口道,有些坐不住。
老人鬼悠悠哀叹了一声,“倒是还有一个冒险的办法,把他的阵法破坏了,刘灵归应该能与他抗衡。”
想起先前刘灵归可能故意说给她的话,“他们”……应该不止一个人。
大胆猜测,匠人、老人鬼、以及那个从未露面的势力全都是一伙的,为的就是秘书,这种敌对也只是表象,不管相信其中的哪一方,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有利的。
当然,这也只是猜测。
“冒险吗……”
沐矜又做了好几个猜想,总之,老人鬼不完全可信,话圆的有些牵强,但毕竟也是村子里的人。
至于匠人,穿着破旧但整洁,整个人也不阴森森的,气质也有些独特,但就是这种怪人很有可能会对秘书感兴趣。
至于其他势力,比如林家,也只是老人鬼的片面之言。
她现在能够操控火焰,铜刀也在,惹怒老人鬼应该是可以抵挡一阵,但没有把握杀了他或者全身而退。
对比其他人,她还是更愿意先和老人鬼相处。
“怎么破坏阵法?”
“这个倒是简单粗暴,他那阵法是用血画的,用水泼出一道口子就,再把那些红线剪了,问题是不能被他察觉。”
沐矜点了点头:“那个阵法是困住了人的魂魄吗?”
“……是也不是,他们被困在阵法中就无法醒来,但魂魄还是在肉身里的。这些太复杂了,一时间也说不清楚,等把他们放出来再说吧。”
她又点了点头:“那我去破坏它!”
说着,她便冲出了屋子。
“你急躁什么!”老人鬼的声音听起来比她还要急,“你就这样过去,岂不就是羊入虎口?”
“那我该怎么做?”
老人鬼叹息了一声:“我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