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轻微的抽泣声短暂传来，虽然很快就止住，但还是被符玄捕捉到了。他，哭了呢……符玄一共只见过墨枫哭过两次……一次是她差点命丧药王秘传的时候，另一次，就是现在。
    或许墨枫压力大的时候偷偷哭过。他总是这样，习惯把坚强的一面暴露给别人，让别人觉得什么事情都可以依靠他。符玄也从未意识到，她自己也是这样……
    “如果……因为我，这里的一切都会不见，如果是因为我，才会招致星核之灾，招致丰饶军的入侵，招致……”墨枫说道。“你当初的不幸……”
    “你知道什么是不幸吗？”符玄说道，“人们看不到希望，终其一生都只是在贵族的游戏里挣扎，这是不幸；子民见不到未来，穷及一世就只能在既定的轨迹上沉沦，这是不幸。你觉得自己带来了不幸，是否有想过自己曾给多少人带来幸运。”
    “可如果没有我，也许你当初就不会被那群该死秘传陷害以至于差点死去……你……”墨枫苦笑道。
    他看到了太多事情。
    任枫，害死了父母，为了不连累心上人，遗忘过去，自顾自背负所谓命运。
    江枫，招致了雅利洛的星核之灾，让雅利洛成千上万的人死在虚卒的利刃之下。
    凌枫，终其一生都在治愈他的心灵创口，害死了萨尔索图的人，死在星神铁锤下。如果自己遇见的不是符玄，而是像凌月那样的人，自己会不会变得和凌枫一样。
    南枫，家毁人亡，一生都在复仇，最后惨死在复仇那一刻。
    太多太多了……
    所有人都有各自的不幸。
    无论这盘棋怎么走，最后都会走到死局。印证着枫的话：自己就是不幸的化身，自己在享受轮回的伟力之时，就要承担不幸的代价，哪怕自己不愿。
    不幸，会害死自己周围的一切，直到害死自己。
    是啊——最大的不幸，是看不到未来。是害怕遇见未来……如果未来注定……又何必，有过去。
    墨枫太知道符玄会怎么回答了。
    但他却很想符玄恨他，憎恶他因为他才让自己当初这么狼狈。
    自己当初还沾沾自喜自己救了符玄，相当于给了符玄二次生命，甚至还有过自己和符玄在一起是应得的这种奇怪想法。
    明明，没有自己，符玄会活得更好。
    如果没有自己，她也会成就将军，当初也不会遭到陷害，没有任何性命之忧。
    如果没有自己……罗浮……或许会更好……自己……为何而存在……如果符玄可以恨他，那他或许就能狠下心来，像任枫那样离开去奔赴自己的命运吧。
    但现在……他……舍不得……
    他做不到像任枫那样豪迈……真得真得……做不到。说什么当初为国为民，说到底，自己也只是一个只考虑自己利益的利己主义者。
    相比于那些吸血的世家贵族。
    多了些良心罢了。五十步笑百步罢了——如果自己真那么高尚，就应该像任枫那样离开。
    “我真是差劲又自私的人……”墨枫沙哑道。
    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和符玄开口说这些，甚至，感觉在她面前，就只有愧疚。明明是这么好的女孩，如果没遇见自己，会有更好的未来吧。
    如果现在自己离开，她也会因此有更好的未来吧……
    命运呐，矛盾，才是命运的真谛吧。
    听到符玄的宣言，明明是自己早就料到的答案，但还是心里发酸，豆大的眼泪不争气地落下。
    墨枫不知如何抑制住悲伤，他只觉得身后有一双没有那么宽大的手抱住了自己。佳人有些冰冷的贴着自己的后背，由于距离有些近，甚至听得清符玄的呼吸，她的心跳。
    “我们是人……不是神明，就是神明，也有自己的私心。我不是因为你把我带离那阴冷地下室喜欢你的，你带给我的，不止这些……”
    “你说你自私。但你的自私让我这些年是我两百年来最快乐的时候，让我觉得自己是在生活，而不是谋生。是你，把我从我的懦弱中带了出来，让我有勇气面对当初因为我的建议而死去的亡灵……”
    “从前的我，觉得自己自私冷酷，是一个沾满鲜血的刽子手，不配拥有别人的喜欢。我没有那么优秀，是你，让我变成了你所认为的模样。”
    “抱歉……没经过你允许，我就读心了……我也很自私，想要贪婪占有你的一切，让你的目光只停留在我身上。你或许不知道，我曾经为你前世喜欢过别人吃过醋，明明那根本不是你。有时候我会对我的身材不自信，不知道拿什么一直吸引你的目光……我也很自私呀，我的墨枫……”
    “无论是自私的你，或许是你口中差劲的你，我都喜欢。如果是你所认为的不幸招致了我所经历的一切，我很确信地告诉你，对我来说，这不是不幸，遇见你，是我一生最大的幸运。”
    “无论将来会面对什么，阿枫……记住，我是你，最后的底牌。哪怕是神明，哪怕是要我们在地狱里相见，我都会义无反顾。如果全世界的人都觉得你是不幸的化身，你还有我。请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