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头,就看到将自己的半张脸遮挡地严严实实的男人,但是钟晚芍还是一眼认了出来,这就是傅闻鹰。
傅闻鹰试图拽着她往人少的地方走,被钟晚芍狠狠一抬肘击在小腹上,男人低声痛呼,周围不少人侧目看过来。
钟晚芍微微一笑,自如地往自己的坐榻走去,傅闻鹰咬咬牙,也跟了上去。
不管傅闻鹰找她要做什么,钟晚芍都不可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傅闻鹰一路拉扯着脸上的围兜,生怕被谁瞧见了。
“别挡了,又没人认得你,就当你是我的管家不就行了。”
傅闻鹰被她这没什么礼貌的话气得眼睛微红,但还是没放下围兜。
看来这野火商会最近的处境不妙啊。
躲到了坐塌最边角,傅闻鹰才开口道:“这是我们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愿不愿意加入野火商会?”
“蛤?你当个过街老鼠东躲西藏地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话?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傅闻鹰像是被抓住了痛脚一般咳嗽了两声,最近大雍对他们的围捕陡然严苛了许多倍,许多人都开始疲于奔命,但是他又竭力装出底气十足的模样,“你要知道,加入野火商会才是你保全自己的方法,现在大雍对我们的搜捕越来越厉害了。不团结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
钟晚芍送给他一个看智障的眼神,才开口道:“那我更不能和你们在一起了,你看,我能光明正大地参加帝都权贵的赛马会,在这里游刃有余地和别人社交,做我喜欢做也有能力做的事情。而你,却要在这么多人的国都东躲西藏,傅闻鹰,你选择的道路就真的是正确的吗?”
傅闻鹰眼神一震,很快又坚定起来,“你要明白,我们和他们不是同路人。你再讨好他们也不能改变你命悬一线的命运。不加入我们你一定会付出代价!”
钟晚芍沉静地看着他,坚定又郑重地摇了摇头。“我不顺应命运,我会按照自己的选择矫正命运。”
傅闻鹰走了,钟晚芍看着他的背影沉默无声,许久才把李清唤过来,“最近国都有大人物出事吗?”
李清很诧异,“您也知道?最近有一位工部的侍郎突然卒中,才三十岁,还有一位生意做得很大的酒楼少东家,也是年轻力壮突然重病,命悬一线。最近都城里许多人都开始注意养生了,我瞧着晚上花街喝酒的人都少了。”
李清语气轻松,全然没注意到钟晚芍沉寂的脸色。
傅闻鹰的东躲西藏恐怕就是因为这些事情吧,那么我真的能自信自己深陷淤泥不被卷入深渊吗?
想到雁回所说的大劫,钟晚芍眼眸深深。
这边的傅闻鹰,刚刚离开赛马会内场,就感觉到有人从四面八方向他靠近。
他心中极慌,脚下步伐飞快,开始在人群中窜逃。
“谁啊,不长眼。”
“看着点路啊,龟孙子。”
傅闻鹰满脸的汗,已经无暇还嘴骂回去了,沉重的脚步越来越靠近,叮铃哐啷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带着刀剑的侍卫迅速跑进,傅闻鹰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
“大人,这里估计是他们的落脚点,让我们去把周围的店铺都翻过来找一遍。还有那反贼之前接触过的人都要挨个审查。”
领头的人身形颀长,黑发如墨,在后面微微挽起来,一身利落的红衣,手中的长刀在夜色中闪烁出锋利的光芒。
他扭过头来,俊秀的五官因为跟丢了人而沾染上了少许厌烦,如果钟晚芍在这里,就能发现,此人正是武阳郡的前郡守谢扶光。
赛马会已过半程,场中针对谁能拔的头筹开设起赌局,钟晚芍也跟风下了二十两。
她把元宝丢进内侍手中的金盘时,发现那盘中,珠花、檀香折扇、手绢、香囊、玉佩什么都有,不禁嘴角抽了抽。
内侍在她发间落下眼神,给她解释道:“姑娘有所不知,拔的头筹的胜者可以在这些东西里选择一样,而且上场的又有很多俊俏公子、如花女郎——”
懂了,钟晚芍很识时务地从头上拆了一个蝴蝶发钏下来,丢到盘子里。
内侍喜笑颜开地道谢走了。
一匹匹骏马在风中疾驰,黑色、黄色、枣红、白色的鬃毛几乎融在了一起。
迟吾行早早加入了场边高声喊好的队伍,金子裹着毯子在她怀里昏昏欲睡,眼皮微微闭上,就被周边的欢呼声叫醒,再睡再醒,反反复复。
钟晚芍没什么心情再去社交,只觉得脑中头绪纷乱,索性坐到榻上,看起跑马来。
这个赛制很自由,一轮轮比出更快的,下面围观想要参赛的也可以随时参赛,主打一个随心所欲。
好几位俊秀的少年郎青春意气,潇洒极了,上马下马间皆是利落帅气,赢得周围少女一片叫好。
还有那骑装整肃的女子,端的风流,看起来已经三十出头了,但是还是魅力无限。
钟晚芍不禁想起若是自己的表姐钟襄宁在这里,估计她女公子的名声没两日就要传遍都城了。
场上一位骑着白马的轻甲少年正在疾驰,发丝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