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瑞当即开口，道：“这第三个死局就是东陵王爷！”
    东陵王爷！
    此言一出，婕妃娘娘微微惊颤，东陵王爷几乎是她最大的秘密，连尤嬷嬷等心腹都丝毫不知。
    她与东陵王爷之间，至少隔了五条线，任何一条线都是独立的。而且每次联络，都会随机换掉一条线。
    那一瞬间，婕妃娘娘对眼前男子动了杀心。
    “这就是鬼扶公子派你来的主要原因？”
    但婕妃娘娘知道，鬼扶公子绝非一个怕死之人。
    云瑞没有回答婕妃娘娘，而是问道：“你怎么看待东陵王爷对你造成的死局。”
    真论其中，婕妃娘娘却轻傲一笑，坦然说道：“就因为你知道，便成死局了吗？你大可到处宣扬本宫与东陵王爷勾结一起，意图不轨。”
    “没有人会信。”云瑞接下了婕妃娘娘的话：“只会认为是有人故意挑拨离间，打压娘娘。即便圣上怀疑，也不可能因为这空穴来风之事，对娘娘造成实质惩罚。”
    “那你说的这个死局是不是有些牵强？”云瑞的自答，让婕妃娘娘有些摸不透他的意思。
    云瑞不急，他自顾拿起玉石桌上的樱桃放入口中。
    “这专贡入宫的果子，就是甜，娘娘可知道外集市上的果子，良莠不齐，有许多还难以下咽。”
    “听说过！”婕妃娘娘回答得有些不耐烦，若是别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谈题外话，必然惩之重罚。
    “听说？那娘娘对东陵王爷，是不是也停留在听说之上？”
    “你什么意思？”婕妃娘娘是个聪明人，既然他抛开圣上针对她和东陵王爷勾结一事，而是只谈东陵王爷，无疑说明她自己认知里的东陵王爷有问题。
    云瑞不答反问，颇有吊其胃口调侃之意，道：“娘娘就不问问我，怎么知道你和东陵王爷早有勾结？”
    婕妃娘娘细眉一沉，语气不善，道：“你以为本宫真不敢动你吗？”
    高调的言语，无疑释放了一个信号，那三十步外的尤嬷嬷瞬间挥手示意，渐暮的庭园里，倏然出现十数名修行女子，其中不乏神弩手，手持宗师之下断难避躲的天机轻弩。
    既然婕妃娘娘亮了一张底牌，那云瑞又怎么可能示弱，他意念所达，那空冥修行中的千语几乎是在那些修行女子出现瞬间，催发了寒气而去……！
    庭园里，十数名冰雕屹立不动！
    婕妃娘娘有震惊，但从未有过惧色，这是她作为后宫之主该有的气魄。
    “你隐藏得很深，我从未听过风国有你这样一位年轻的宗师，你叫什么？”
    “长南！”
    云瑞授意，千语收回寒气，冰封解除。这只是小惩大诫，并未对婕妃娘娘那些暗卫造成实质伤害。
    他听出了婕妃娘娘的真心夸赞，有时候必要的手段，能让今日谈话平起平坐。
    “拜娘娘所赐，我与轻衣门李掌门有些交情，也就知道李掌门培育了极其难以生长的天阴草，只怕风国境内，没有人会去培育天阴草，它生长周期长，用途不大，但恰好是配制绿王散的一味药。”
    “当年若非被鬼扶公子那个丫鬟设计，本宫就不该让轻衣门护他离开青州，岂能泄露天阴草一事。”
    婕妃娘娘话若有悔意，但其本心无悔，她大概是一个敢做不悔的人。或许更多是佩服鬼扶公子的能力，从看似无关紧要的天阴草，推断到她身上，这其中不仅仅局限于他知道绿王散丹方。
    “就凭东陵王爷用了绿王散，你就断定本宫与他有关系？”
    云瑞当即说出：“那军饷一事呢？”
    “鬼扶公子到底知道多少事？”
    一向坦然自若的婕妃娘娘，也不禁升起一股寒意，她所有的秘密，几乎都被暴露出来了。
    云瑞简述：“你也许知道东陵王爷用这么多年各地搜刮的军饷壮大了兵马，可你不知道他还饲养了一支巫军，那是专门对付三皇子身上，你引以为傲的水皇血脉。娘娘你不了解东陵王爷，无异于助纣为虐。他若兵临王城，踏足宫廷之上，只会比太子殿下登基更快杀了三皇子。”
    “他怎么会？本宫是他姑姑！”
    这个秘密没人知道，但此刻她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疑问的语气里，露出了她极大的挫败感。她起身侧对云瑞，面朝清池，似乎不想让自己那张难看的脸色被人察觉。
    云瑞也惊讶这层关系，但他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婕妃娘娘入宫何止二十余年，那时候的云瑞还未出生。
    婕妃娘娘短暂里不想说话，作为她这样一个人物，必须尽快剔除脑海里某些影响她判断的记忆。
    那是很久以前，她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护着八岁的东陵王爷逃避追杀的记忆。一番波折，东陵王爷顺利回到幽都城王府，而她坠河昏迷，机缘巧合被送入皇宫，从此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源自皇子之争，加上东陵王爷肃清对手，世袭了王位，她便开启了两方利益输送。
    她应该比谁都早该想到，曾经患难与共的姑侄情谊，在帝位天下面前，简直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