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渐渐西沉。
连续挥军攻城两天一夜的袁谭终于承受不住巨大的伤亡,满脸灰败地率领大军退到了营寨之中。
周瑜看着手中刚刚统计出来的战报,心中一阵肉痛。
两日一夜守城,贼部占着城墙之利,又有诸多稍稍领先这个时代的守城利器,然在袁军疯狂进攻下,贼众的损失竟达到了一千七百多人!
尽管一比十几的战损比在这个时代已是相当耀眼的战绩!
哪怕是守城战,这样的战绩也足以傲视同时代的名将了!
但是经此一战,周瑜既见识了袁军的勇悍,也见识到了袁军的攻城床弩对守军的巨大威胁。
尽管如此,他仍未舍得动用威力巨大的籍车和转轮炮车,因为他不想在袁绍大军倾力南下之前暴露自己的全部实力。
他布置好城头值守的士卒,又巡视了大军营地,有些疲惫地回到自己的营房之中。
“报——”
他刚要合眼眯上一觉,却忽闻快马来报。
“进来!”
一名海贼推门而入,对周瑜抱拳行礼道:“禀军师,今晨,公孙度亲率辽东水师南下,董大哥收到传报后率领贼部主力与其对峙于长山岛北侧海域!”
周瑜吃了一惊,满脸凝重之色。
他问那海贼道:“具体情况如何,你细细讲来!”
那海贼道:“公孙度与我军从辰时对峙到巳时,为了让辽东水军知难而退,董大哥令管统出阵与敌斗船。
公孙度长子公孙康亲领一艘艨艟战船来迎,被管统击沉。
吾军俘获公孙康在内的辽东水军士卒一百三十余人,余众尽皆战死!”
“好!”
周瑜不禁赞道。
那海贼接着说道:“随后,公孙度要求与吾军谈判。
董大哥便叫吕蒙兄弟去公孙度座船与之对谈!”
“哦?”
周瑜笑道:“结果如何?”
那海贼亦笑道:“吕蒙兄弟与公孙度达成两点协议。
一是用两千匹五到十五龄的战马换回公孙康、柳毅和全部三千余名辽东降卒。
二是公孙度通过咱们向中原贩马,咱们垫付本金,利润给咱三成!”
“哈哈哈哈……”
周瑜听罢,不由放声大笑。
那些降卒家眷都在辽东,日后与公孙度开战之时也是些不稳定因素。
就算他们愿意为我军效力,也比不上两千匹战马来的实在!
而那柳毅、阳仪等人虽然对东莱的情况比较了解,但以大将军府的造船能力和技术改造能力,辽东水军与东莱海贼的差距只会越拉越大,公孙度想要翻盘,难度可想而知!
料想那公孙度定是左右为难,若下定决心与董袭贼部倾力一战,且不说胜面不大,即便赢了还能剩下多少实力?
他儿子再不成器,他也肯定不想让他落到海贼手中。
然而,若只赎回自己的儿子,放着那三千降卒不管,又怎么向全军将士交待?
而辽东贫瘠,不与中原做生意怎么来钱?没有钱怎么弄粮食,就指着自己地界上那一年只长一季的那块地吗?
只有谈判才符合大家的共同利益!
“哈哈哈哈……,吕蒙此子倒是后生可畏啊!哈哈哈哈……”
周瑜越想越高兴,仿佛连续指挥两日的疲惫一扫而光。
“某听随护吕蒙兄弟的兄弟说,那公孙度还想用战马、辽参啥的跟咱们换粮食来着。”那海贼见周瑜心情大好,也想多说两句。
“哦?吕子明怎么说?”
“吕蒙兄弟对公孙度说,咱家的粮食都是抢的,哪有多余给他?”
“哈哈哈……”
周瑜听了,忍俊不禁,不由笑骂道:“此子真乃水贼也!”
……
与这边不同,袁军大帐中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袁谭铁青着脸高坐主位,堂下众人垂头丧气,文武两分。
沉寂许久之后。
袁谭斜瞅了许攸一眼,阴阳怪气地问道:“而今依子远先生之策,三日之内,吾五万八千大军只剩三万,而那当利县城却仍在海贼手中!子远先生有何教我啊?”
许攸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他也很是无奈,自己的谋划肯定是没有问题,谁料到那帮海贼竟然……
“唉……”
他长叹一声,摇了摇头,一句话也不想说。
心道:“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混蛋啊!”
袁谭瞅着他那副倒霉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刚要出言催问,一旁郭图劝道:“大公子,这帮海贼城池高大,守城器械又甚为尖利,非短期能胜之。
您听图一句劝,咱们先收兵回都昌。等主公大军亲至再作计较罢!”
郭图见袁谭对许攸那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心里觉得他跟他父亲一样,都是没器量的主儿。
他心中提醒自己,少出头,少出主意,万一出了什么问题,省得怪罪到自己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