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意散去些,白云深感到颈间一股清凉。
原来是路淮南的泪水。
他强行扳过路淮南被泪水布满的整张脸,视野里路淮南的轮廓有些模糊,抵着额头温声道:“怎么又哭了?路淮南,别哭。”
路淮南像个犯错的孩子,嘴里重复着:“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无论他重复多少次,白云深都会一一回应他。
就像从前,一如既往。
在日常生活中,如果路淮南出现兽化失控的情况,可以主动服用药剂,或者通过外力注射镇定剂,从而达到可控的效果。
但药剂不是万能,偶尔也会有突发情况。
最坏的结果,便是有段时间,白云深的双手一直缠着绷带。
路淮南为此还躲了他一阵,最后还是白云深主动找到他,用他会死来胁迫路淮南,路淮南才没有继续躲他。
委屈地窝在白云深怀里泣不成声,好似嘴里只会一句‘对不起’。
白云深轻拍他的背,一遍又一遍地说:“没关系,路淮南,你只是生病了。”
——
白云深想,短时间内他都不会参加聚会了。
第二天他在自己房间清醒过来的时候,脑海中还残留着昨天晚上浑浊的记忆,正疑惑自己怎么回来时,目光辗转看到守在一旁的路淮南。
路淮南见他醒了,笑脸相迎:“哥哥,早上好。”
“早。”白云深随口应道,抬手按了按发胀的额头,许久未开口,声音低哑:“你怎么还在这里?”
路淮南并未察觉话中的异样,说:“我马上就去学校了,昨晚哥哥喝了酒,我泡了蜂蜜水在保温杯里,哥哥等会记得喝。”
听到这话,白云深彻底清醒了。
他刚才下意识将眼前的路淮南,认成晚上才会出现的副人格,以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他多多少少都记得一点。
不过看路淮南的反应,倒是很平常。
“我知道了。”白云深说。
路淮南并未回答,反而用异常明亮的瞳眸,直直地盯着白云深,他并不是第一次见路淮南这副模样。
下一秒便听见路淮南说:“下午放学,哥哥可以去学校接我吗?”
白云深自然没有理由拒绝,“好。”
路淮南忽然凑上前,得寸进尺道:“那哥哥,可以再像昨天晚上那样,亲我一下吗?”
白云深迟疑地盯着他。
在脑中反复咀嚼这一句话。
昨天晚上确实有这么回事,而且还是他主动招惹的,估计当时路淮南都被这个举动给吓坏了,要不然也不会当场泪流成河。
路淮南见他不说话,无比失落:“哥哥现在是已经忘记了吗?”
闻言,白云深轻笑一声。
倏忽间他半撑起身,一手勾住路淮南的肩,闭眼仰头亲了上去,用实际行动回答路淮南。
唇瓣上温热停留了几秒。
白云深睁眼睨着面前傻掉的路淮南,话音带笑:“身高长了,年龄也长了,怎么在这方面还跟小时候一样。”
渐渐地,路淮南双眼蒙上一层雾气。
白云深瞧见这架势,以为路淮南又要哭上一阵,结果下一秒他猛地将白云深扑倒在床上,紧搂着他闷声:“哥哥,我先去学校了。”
他嘴上是这样说,但路淮南身后的尾巴却缠着白云深的手臂不放。
像个撒娇的狼崽。
他现在知道为什么副人格要说主人格是‘胆小鬼’,面对眼前这种情况,副人格肯定会做别的。
但眼前的路淮南也不是’胆小鬼‘,他是太小心翼翼了。
虽然说的话无厘头且直白。
但从未逾越过。
路淮南后来去学校,白云深也没了睡意,刚喝下蜂蜜水,庄园便来了一位客人。
是毕瑞文。
与十几年前相比,他的容貌变化不大,头发多了些许银丝。
他来这,白云深倒不意外。
因为他上周没去实验室。
但毕瑞文来的时候却没带任何仪器,他简单询问白云深身体的近况,并交给白云深一瓶没有商标的药,说:“一天两次,一次两颗,按时服用,对你身体没有坏处。”
白云深捻紧指腹,面上轻松:“好,我知道了。”
光说是不足以让毕瑞文相信,白云深当着他的面,从药瓶中倒出两颗白色的药,混着桌上的蜂蜜水一起咽了下去。
毕瑞文问他:“云深,你上周为什么没回实验室?”
用的词不是去,而是回。
在告诉白云深,他属于实验室。
白云深故作回忆,解释道:“那天正好是我朋友的生日,他邀请我参加他的生日宴会,一不小心玩嗨了,所以忘记了这件事。”
毕瑞文轻应了一声:“通过在国外的几年,路少爷的表现非常好,所以大致可以确定路少爷的病痊愈了,等身体检查报告出来,这边你今后可以不用再来了。”
“——这些年,辛苦你了。”
路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