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鱼姣回答的很慢,似乎沿途有什么风景绊住了她的回答。
朝瑾在许久后转过头看向她时,才从她沉静的眉眼看出一点顽皮。
那双狐狸眼藏着琥珀色的瞳仁,自然飞扬的眼尾是小勾子,勾着人不断靠近。
在朝瑾几乎要溺进这双眼睛时,长鱼姣才轻快的答了一声,
“有何不可?”
朝瑾这才笑了起来,抬手揉了揉长鱼姣的发顶,将她的头发揉乱了,好像这样方才能够掩盖自己的心乱。
这一日的交谈只是许多日夜中不起眼的一日,却让长鱼姣察觉了什么。
从前倒是没有往这方面想,总觉得她与朝瑾如兄妹。
只是和长鱼野相比,朝瑾这个兄长更为包容和幼稚些。
总仗着自己年长,将她正儿八经的亲哥哥从她身边拎开。
如今倒是好像察觉了一点端倪。
有关于朝瑾为何对她如此青睐。
又一日午后,是有人提及了长鱼姣与朝玄羽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皇室又对长鱼姣疼宠有加,二人是否好事将近。
这话可将朝玄羽吓得不轻,险些没从台阶上滚落,又在下一刻转过头看见了脸色黑沉沉的皇兄。
朝玄羽哭丧着脸解释许久,却怎么也无法取信于人。
等朝玄羽赶回东宫时,只看见内侍将他留在东宫的一应用具统统被理了出来。
朝玄羽欲哭无泪,只能挽了衣袖爬上树,蹲在树上挠着脑袋看树下满身不悦的皇兄,
“皇兄,你真喜欢你请旨赐婚去,生闷气不打紧,别生我的气啊!”
朝瑾听着朝玄羽的话心里的那点子不愉快就似火星,被撩拨起更汹涌的火焰又好像被浇了一盆冷水。
过了许久朝瑾才抬头看向朝玄羽,
“孤不敢。”
他自然可以请旨赐婚。
可是他不清楚,长鱼姣对他又是什么感情。
是兄妹还是亲人。
太早的相遇曾让朝瑾生出过庆幸。
在无数个窥见长鱼姣玉雪玲珑的瞬间都庆幸他早早相识了她。
却又在少女如二月春柳越发舒展窈窕的现在,陷入了无尽的惶恐。
惶恐他的心思是龌龊,惶恐将窗户纸捅破,让他连少女的兄长都做不成。
京都最风光无限的太子殿下,在遇见长鱼姣的那一刻就已经一败涂地。
朝玄羽本想开口说什么,却在抬眼看见不远处的身影时忽然转了眼珠,
“皇兄,你不敢是觉得做不到姣姣想要的吗?”
朝瑾闻言没好气的瞪了朝玄羽一眼,
“胡说什么,她想要什么孤办不到?至如今,东宫除了她,可还有旁的女子出入?父皇母后也万分疼爱她,必不会叫她受苦,只是,她呢,她又是否喜欢孤,她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是只有孤才能给她。”
或许爱便是让人畏缩不前,朝瑾言辞中的无奈酸楚,朝玄羽只觉得恨铁不成钢。
皇兄怎么呆头呆脑,这样好的表明心意的时机,他却要说这些话!
在门口的长鱼姣指尖轻轻摩挲着,心底那些若有似无的猜想成了真,并没有生出什么惊诧,更像是本该如此。
转过身长鱼姣去向了长乐宫,被元若姑姑迎入殿中时,皇后正穿着一袭红裙,手中一杆红缨枪虎虎生风,挑刺横劈,不善武的皇上便在一旁剥着刚送上来的莲蓬。
皇后手中枪势刚收,皇上便温柔的笑起,
“缨缨,来尝尝今日的莲子,朕去了莲心,不苦的。”
嵇辞缨转过头,明艳的眉眼漾出笑意,将手中长枪一掷,正正好好投回兵器架。
从宫女手中取了巾帕擦了擦脸,不等说什么,唇畔就先被抵上了一颗泛着清凉的莲子。
嵇辞缨将莲子卷入口中,皇上才收敛了方才的温和,颇有些委屈的垂下眼,抬着手将微微泛红的指尖伸到嵇辞缨眼前,
“缨缨,为夫是否太过无用。”
嵇辞缨咬在唇齿的莲子确实清甜,也不知是去了莲心之故还是因为这是桐君给她剥的。
嵇辞缨抬眼,笑吟吟看着皇上,握住了那点泛红的娇贵指尖,
“我们桐君的手是拿御笔朱批,剥莲子只会锦上添花,哪里会无用,这一碗莲子瞧着就甜。”
嵇辞缨生性爽朗,喜便是喜,恶便是恶。
帝后二人感情甚笃,从不在意所谓的皇后应有之贤德,什么君臣之礼在嵇辞缨这儿都比不上她开心更重要。
听见嵇辞缨的话皇上心底也淌过一阵蜜意,反手将嵇辞缨的手握紧才对不远处看着二人的长鱼姣轻轻点了头,
“姣姣来了,今日有口福,叫你尝一尝朕为皇后剥的莲子所做莲子羹。”
长鱼姣掩着唇很努力不让自己笑的太明显。
那一声“朕为皇后剥的莲子”,说的极响。
长鱼姣总是觉得朝瑾有些幼稚又好玩儿,最初还疑惑过太子怎么是这模样。
后来见多了皇上皇后之间的相处,长鱼姣便也不再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