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接着说,”宋念卿松开了他,“马三却是为何?”
反正来也来了,能多知道一些是一些,至于是真是假,他再慢慢琢磨。
皎月抚弄着手腕,拉家常一般的自在,“李九斤可是奉了现在这位太子的命令前去福来客栈结果你夫人的性命,没想到宋夫人紧要关头临危不乱,一番唇舌直接动摇了他的杀心。他赶着回去禀报,又不想违抗上命,自然要做两手准备,让马三抓了你夫人暂且看押,一旦太子那里有了准话,他再下手,也不算错的太多。”
“当然,这个马三自己也有事,顺道就一起办了,何乐而不为呢?”
宋念卿点了点头。
不错,他也是这么想的,还真让对方给说中了,想来他们的人一直在暗中盯着。
忽的背上一阵发寒,他的人也藏身暗处,居然没发现另有人监视么?
那他们的实力当真是深不可测,不容小觑。
“宋将军是在担心么?”皎月盯着他道,“我并没有派人过去。”
“哦?”
“我若真有那么多人,红茱萸早就找到了,还需要拜托宋将军你么?”
想想也是这么个理。
只是,为何他的想法对方总能及时洞察,果断堪破?
老实说,这种被人看透的感觉很不好,在他面前,自己仿佛给扒光了一样,毫无底气和尊严。
“我靠的只是这个。”皎月用手指了指头。
这会,宋念卿没有心情跟他探讨这个,言归正传道:“先太子为何自缢?”
“因为他被人撞破了一桩丑事。”
“……”
“还记得有一年他连着告假七日没有到御前侍奉么?”
“据说是受了风寒,身体抱恙。”宋念卿当时在北关,许多事也是后来听现在的太子元琮说的。
“受风寒不假,却没那么严重,是因为我在他的汤药里动了手脚,混入了一些致幻的药物,让他头脑昏沉,无法下榻。”
“你?”宋念卿想了一想,断然否认道,“延华宫的药都是御医亲自把关送到跟前,看着他喝下去的,怎会假手于你?”
“等御医走后呢?夜阑人静,他总有独处的时候。”
这话无异于透露一个信息,先太子与他的关系……
刚刚他又说被人撞破了一桩丑事,难道两人真的……
宋念卿想起元瑛的模样,那般正气凛然,白璧无瑕,实在难以相信会是如此。
“坊间传闻,先太子与太子妃的感情一向很好。”
“是很好,她当时怀有身孕,不便侍疾,而他的妾室也是按照朝廷的规制娶的,并不多,终究是因为心系太子妃的缘故。”
“那你如何能深夜入他寝殿?”
皎月幽幽一笑,清晰的吐出两个字,“暗道。”
什么?宋念卿惊了一下,随后很快想到了昭王修建的主殿。
原来,主殿坍塌不仅仅是让两人得以相识,最主要的应该是修建暗道,方便他自由出入太子居所。
“他居然会同意修暗道?”宋念卿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皎月哼了一声,“为何不同意?当了那么多年的太子,人前荣耀,人后寂寥。他是个人,活生生的一个人,也有自己的真性情,喜怒哀乐,皆需释放。便是你宋将军,自小被人管束,苛责,难道就没想着要逃跑,寻一方自由天地,潇洒度日?”
是,他当年确实这么想过,也这么干过,即便换来数不清的棍棒,却从未后悔自己的选择。
只是他看到的是先太子人中龙凤的一面,先入为主,便道永恒,竟忘了他也是个有着七情六欲的人。
压抑越久,内心的躁动就越强烈吧。
所以可以想象,当他面前这个能洞悉他内心世界,及时给予他慰藉的小书童,委婉的建议他修筑一条暗道,方便自由通行之时,他应该本能的心动了吧。继而想到那些规矩礼法,推搪不行,而皎月那般心计,口才,自然会想着法子将他摆平。
至于如何在众工匠眼皮底下行事,那又是他的另一番本事了。
这一刻,宋念卿被他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你是如何做到的?毕竟修建暗道需要人手,元无疾肯为你所用,但是光靠他一个人的力量还不行吧。”
“是的,我们为此请了一个帮手。”
“谁?”
“元颉。”
!!!
怀王的嫡子元颉!
他的死果然与先太子有关。
又是一条无辜的生命啊!
宋念卿有些痛心的握了握拳,故意刺探道:“此事与元颉能扯上什么关系?他又不懂这些。”
“他是不懂,但他自小与元瑛亲厚,眼见延华宫重筑主殿,他便时常过来探望,一来二去,我就与他混熟了。然后在某一日,我透露给他修建暗道之事,他当即拍手称快,说他平日来找太子玩耍诸多不便,若是有这条暗道,那就无需那些繁文缛节了。”
“于是太子半推半就的同意了?”
“是,而且元颉还举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