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两人竟同时清醒过来。
看到叶十安的瞬间,她想起昨晚他说的话,字字犹如在耳,脑子里轰然炸开,隔了一夜,她才后知后觉的害羞了起来。
“早。”
叶十安率先开口说道。
“唔,早,早啊。”
他看她脸有点红,便立马起来去开窗,然后随手从屏风上取下一件外袍套上。
“热了吗?我去开窗,然后给你打水进来洗漱。”
不等她开口说话,他人就已经出去了,砰一声关上门。
叶十安靠在门上一个劲的深呼吸,懊恼昨晚自己怎么会一时冲动就说了那样的话。
也不知今日她会不会刻意生疏自己。
他扭头看了眼紧闭的门,又叹了口气,然后低声自言自语道:“罢了,话都说了,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退缩。”
此时天色尚早,平日里伺候的侍女应当还在来的路上。
为了避免麻烦,他压下那点子紧张尴尬的情绪打了一些温水来,回来时她已经整理好衣物,不过就是发髻没了,一头青丝顺在身后。
“我不会梳发髻,怎么办?”
这可难倒他了,他哪里会女子的发式。
他放下铜盆,走到她身后说道:“女子的发式我也不会,要不,我用发带给你束在身后?”
“好。”
他的殿内都是男子之物,就连发带也是他平日里用的。
他特意选了条新的给她束发,虽然毫无样式可言,但也衬得她如出水芙蓉一般清丽脱俗。
“少君主。”
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两人同时被吓了一跳,尤其是路锦幼,连呼吸都快忘了。
“起了,不用进来伺候了,把东西放门口就行。”
门口侍女面面相觑,半晌后为难的开口继续说道:“不是,少君主,是君上请您过去一趟。”
侍女顿了顿,接着说:“还有,还有您殿内的那位姑娘也一起去。”
这一下,两人更是满脸惊讶。
“怎么办?”她无声的问道。
叶十安一时也有点短路,思来想去估计就是悯先生将这事说了出去,不然怎么也不可能这么一大早就知道了此事。
“没事,不怕,父君很好说话。”
路锦幼心想,她也觉得路勉之好说话,但别人可不这么想。
……
“父君。”
叶十安在门外作揖喊道,路锦幼既紧张又好奇,小心翼翼的朝殿内张望。
“进来吧。”
男子声音温润,光是听声就知道是个性子温和之人。
叶十安推门而入,果然悯先生也在,他睨了眼悯先生,随即绕过屏风来到偏殿。
书桌前,男子一袭青衣,玉簪束发,待他转过身后,路锦幼几乎没了反应。
片刻后,她看看叶十安又看看君上,二人实在是相像。不过叶十安年轻,不如自家父君沉稳,在气质上倒是判若两人。
“你便是柳师妹的幺女?”
“唔,嗯……嗯嗯。见过君上,君上万安。”
路锦幼回过神来,双手举至眉间,垂首福身。礼数倒是齐全,看得出来柳鸢教过。
“倒是和你母亲长的像,不过性子比你母亲恬静多了。”
她这会儿紧张的不行,从小到大只听过天穹谷,于她来说天穹谷是高不可攀又遥不可及的存在,哪怕自己的母亲是天穹谷的人,她对天穹谷也并没有实感。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紧张,君上抿唇浅笑,目光揶揄的看了眼叶十安,随后从案桌抽屉里拿出一方锦盒递给她。
“一会儿让侍女好好给你梳妆,女儿家还是得漂漂亮亮的才行,这个你拿去挽发。”
她偷偷看了好几眼锦盒,见君上一直并无收回之意,自己若是不接叫人一直这样举着多不好。
“谢谢君上。”
话音落,一名侍女走上前将她带了出去,叶十安本想跟着出去,却被悯先生拦住将人留下。
“少君主且等等。
“先生?”
“安儿。”
“父君。”
“那是你母亲留下的东西,为父既把东西给了出去,那就是表明了态度,剩下的可就得看你自己有没有本事了。”
叶十安只觉得耳根一热,闷声点了点头就急忙作揖退出天君殿去追路锦幼。
待人走远,悯先生有些担忧的上前问道:“君上,这……能行吗?柳司命未必乐意。”
“那也是安儿的事,自己的丈母娘都搞不定,娶不着人家女儿也怨不着谁。”
“您可真是少君主的亲爹。”
“可不嘛,你看看他长的多像我。”
“……”
悯先生无语凝噎,心想方才在路锦幼跟前装的挺像那么一回事,一个沉稳又可靠的长辈形象赫然而立,怎么扭头就变了。
悯先生叹了口气,扭头看向叶十安离开的方向,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幸好少君主靠谱,这点倒是没有随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