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道:师父所言极是,该来的还是要来,即已出家何须过问,今日有幸路过此地,唯有凭吊一番聊表哀悼矣!
觉明道:贫僧亦有此意,你我何不结伴而行,同往孝陵拜谒!
清秋道:正合我意!听闻孝陵戒备森严,贫道正愁如何进去呢!
奇奇在旁暗自嘀咕:人类就是怪物,难以捉摸,个个口是心非,说一套做一套,咱打心底瞧不起!一边骂皇帝,一边要拜谒,真是犯贱!犯贱!
觉明道:看来道长没来过,如今已不比从前,孝陵护卫早撤了,就几十个守陵太监,要进去容易,花几两银子即可。
清秋喜道:几两银子不缺,花钱正大光明进去再好不过,偷偷摸摸总归不敬,再说也不知哪有后门!
觉明笑道:银子便是后门!
清秋叹道:能进就好,前门肯定进不了,只能走偏门后门了!不知洪武皇帝泉下有灵当做何想?
觉明笑道:自然严惩不贷,违法乱纪者一个也跑不了,飞扬跋扈,不知悔改,罪情严重者剥皮楦草!
清秋道:洪武皇帝想必阎王投胎转世,手段苛酷无所不用其极,奈何人性贪婪,复存侥幸,剥皮楦草依旧前仆后继!
觉明道:要群臣不贪,皇帝自己得不贪,皇帝贪权贪名贪利贪天下,上行下效群臣焉能不贪?
清秋思忖道:皇帝不贪名利或许可以,不贪权怕是没有!洪武贪权废宰相,万历贪利开矿税,祟祯贪名诛贤臣,三者皆登峰造极,大明亡之不寃也!
二人相视一笑,好一阵唏嘘,奇奇在旁也不知二人聊什么,听的昏昏欲睡。
山风习习,树叶婆娑,休息片刻,二人起身沿道向前,走不多远,见一卧碑,细看乃禁约碑,碑上刻诸多禁令。
觉明叹息道:此碑不立还好,立了大明亡之更速!
清秋道:此碑立意护佑龙脉,风水兴国,如何立了败之更速?
觉明笑道:且不论风水能否兴国?此碑一立,奉敕修陵者,乱砍滥伐,百年乔木,尽罹斧斤,孝陵杉板,沿街贱售,百姓遂有‘皇帝伐卖祖宗坟树’之语,如此大明焉能不亡?
清秋哈哈笑道:百姓真会胡说,难怪历朝历代防民之口皆为首要,千方百计挖空心思无以复加也!
觉明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明知故犯,即蠢且坏也!
过大金门,一守陵太监拦住,伸手要钱,觉明摸出五两银子奉上。
太监阴阳怪气道:涨了,去年一人五两,今年每人十两!
觉明颇觉尴尬道:不知涨价,身上只有五两银子,公公可否通融通融!
太监脸一板厉声道:不行!你也通融,他也通融,来一个通融一个,咱快喝西北风了,十两一分不得少,没有请回,要搁前朝,擅闯金门,一人杖责一百!
清秋忙摸出十五两银子,连同觉明手上银子一同奉上道:公公莫恼,算上贫道共二十两,一分不少!
太监收起银子笑道:不是难为二位,实在时事艰难,没法子,还请二位海涵!
觉明与清秋道:不敢,不敢!多谢公公!
进大金门,觉明对清秋道:今日出门不曾多带银子,多谢道长相助,道长住哪里,明日一定奉还!
清秋正色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再说钱财乃身外之物,可有可无,师父休要再提,休要再提!
觉明见清秋态度坚诀,只能笑笑做罢。
前方一牌亭,四四方方,重檐金瓦,入内见一巨碑,碑下伏着龟趺。
好大的乌龟,奇奇飞上碑额道:怎么压在这里?好可怜!好可怜!
清秋笑道:下来,下来!这个不是乌龟,乃是赑屃,龙的六儿子,专驮碑的,力气大着呢!
哦!不认识,龙有这样的儿子?怎么长的龟样?奇奇在碑额上跳两下道:力气大吗?那不多我一个,压不坏,压不坏!
清秋笑道: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就没几个象龙的!
这差的也太远了,奇奇道:照这样说,咱的祖宗也是龙吧!
清秋大笑道:那是当然!
当真!奇奇颇高兴,舞之蹈之道:咱也是龙的子孙!咱也是龙的子孙!
观了神功圣德碑,出来向西北,过御桥,踏上神道,两边石像硕大,或跪或立,看的奇奇甚是诧异。
这也是龙子吗?奇奇问:咋一个比一个奇怪,就认得狮子,其它没见过!
清秋指点道:这额上长角的是獬豸……
这个也叫蝎子?叫独角兽差不多!奇奇道:蝎子不是有毒吗?
不是蝎子,清秋道:是獬—豸!这个善辨忠奸,明是非曲直,司公平公正。
这背上有山峰的叫骆驼,咱这边没有,沙漠上才有,洪武皇帝北伐时没少用骆驼,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