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清公主望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宫殿,心里一阵凄凉之意袭来,原本以为这半年没有踏足这里,便会少些伤痛,如今看来依然是痛心蚀骨!
永清公主拢了拢披风,大步朝着御书房走去。王振远远的看见永清公主来了,来不及思虑便迎了上去:“公主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圣上在御书房正忙着,要不您到偏殿去等一等?”
永清公主瞥了一眼王振,懒得理会他,径直朝里走去。王振一脸苦笑,连忙伸手拦住永清公主的去路说:“公主!你别为难奴才啊!圣上吩咐了,现在谁也不见!”
“大胆奴才!你有几颗脑袋敢拦我的去路?我和父皇血脉相连,这宫城内有哪里是我去不得的?滚开!”说着一个眼神,一旁的侍女就把王振推开来。
永清公主一进入御书房,就看见地上跪着一个人,而宣德帝则正发着怒火说道:“好你个谢宗成,你的意思是朕是昏君?忠奸不分了是吗?”
“臣不敢!可凌大人实属冤枉,那账目臣仔仔细细的看了!那些笔迹绝不是一两年的陈旧模样,定是有人做假栽赃陷害,还望圣上不要被蒙蔽了呀!”说着不停的磕起头来。
宣德帝闻言愤怒不已的说:“你是如何看得到卷宗的,这一点朕暂且不予追究。可你满嘴仁义道德,还不是存了私心?你与凌大人交好,便一叶障目,可那些枉死的工人就活该身如草芥吗?”
谢宗成抬起头无言以对,深呼吸了一下说:“您曾经说过,可以答应臣一个请求,君无戏言!还请您对凌大人从轻发落!留凌大人一条性命,宽恕他的家人!”
谢宗成的每一句话都踩在了宣德帝的雷电上。宣德帝刚要发火,就听得一阵偷笑声。
宣德帝抬头望去,看见永清公主一脸乖巧的笑着说:“这位大人说话倒是有趣,比那些弯弯绕绕的老头们直爽多了!”
宣德帝乍一看到永清公主,心情也舒缓了一些,忙问:“你今日怎么肯进宫来看我了?”
永清公主假装生气的说:“不是您说的,有空就回来看看您吗?如今我来了,您反倒还说起我来了,是何道理?前几日收到了您给儿臣的赏赐,想着今日雪停了,便过来谢恩!看来!儿臣来的不是时候啊!”
“怎么会?这里是你的家,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快来!同父皇好好说说,你在宫外过得可还舒心?怎么这半年了都不回来看看?”宣德帝说完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谢宗成,又说:“快退下吧!今日看着公主的面上暂且饶你一命!”
谢宗成拖着沉重的身躯行了一礼,永清公主突然说道:“这…这位不是谢宗成谢大人吗?”
“怎么?你认识他?”说完宣德帝重新审视起谢宗成来,永清公主知道宣德帝又想着给她择婿了,连忙说道:“当然认识!上一次就是他和李耀宁一起去的边疆,儿臣怎会不认识?”
宣德帝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愧疚之情溢于言表,喃喃地说:“都怪那个李耀宁。辜负我儿的一片心啊!”
“哎呀!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您就别提了,您不也为我出了气吗?我还记得当时您还给了这位谢大人一个赏赐的机会呢!可他却什么都不要,您当时还没口子的夸呢!怎么今日就又恼起他来了!不知道的还当您喜怒无常呢?”说着扯了扯宣德帝的衣袖,就像小时候撒娇那样。
宣德帝笑着说:“你记性倒好!是有这么回事儿,你看!他今日不就向我讨要来了吗?”
永清公主捂嘴偷笑道:“哈哈哈…谁叫您答应的?自己答应的事儿还不许人来讨要?您呀!还跟我小时候一样,专爱骗小孩!”
宣德帝忍俊不禁地说:“我何曾骗过你?倒是你,回回背着我偷吃饴糖,还骗乳母说是朕同意的!”
“这不都跟您学的嘛!您看,这谢大人不就当了真,跑来找您要赏赐,您不给就算了,还骂起人来了,看把他吓得!”
宣德帝看着一脸灰白的谢宗成,心里也平静了几分,对谢宗成说道:“当初,凌志风也是站在你这个地方,为你求情谋一个官职。如今,你又来为他求情,倒也是个知恩图报的!可有些事,是要讲理法的,若人人都要这么不顾理法的求情,那这世道岂不乱套了?我纵是一国之君,也得按理法办事!”
永清公主一边偷笑一边给宣德帝按起头来。
宣德帝问:“你笑什么?”
永清公主答道:“好啦好啦,我不笑就是了。您看您动不动就急。您说的那些大道理我虽不懂,我只知道,我的父皇是一国之君,当然是什么都由您说了算了的。若一切都按法理,那岂不是无论是谁,只要搬出法理来,您就得听他的?依我看啊!你们说的话就是最大的理法。”
永清公主一番话让宣德帝陷入了沉思…
权柄是一个帝王最在意的东西,无论是谁,都不可以左右他的决定,他的思想。
谢宗成抬头看了看永清公主,仿佛吃了颗定心丸。看来只有这位公主才知晓什么东西最能打动宣德帝了。
天刚刚擦黑,杨士奇就踏雪而来。何芷心住在一个三进三出的院子,不大但很精致,处处都透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