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也是这么说的,骂了他两句,但我看他不一定听进去了。”
准确的说,是齐子彦从他这里套话,知道自己就算是劳累些、也不见得一年半载就会病死,就觉得还是可行。可损伤了元气若是不赶紧补救、就会变成不可逆的伤害,届时不仅会有碍寿数,哪怕活着也总会三灾两病、怎能长久?
申大夫没法保证齐子彦不会用自己的健康交换,索性提前告诉阿九,让他们想想办法、拦住齐子彦。
“我明白了,”阿九郑重地点头,“我会和他聊聊,定会让他安心在京城休养的。”
这头齐子彦浑浑噩噩地睡着,柳元青却忙得顾不上睡觉,不仅要调查大量的资料,还要在王氏的眼皮底下与王淮钧和周兴平传信、难办得很。柳元培也不遑多让,他作为皇帝派的门面、在明处行动,不仅处处需要小心谨慎不露马脚,还要在暗处支持柳元青的调查,也是身心俱疲。
好在,这近一月的操劳、终于有了结果,柳元培第一时间将整理好的汇报递交给了皇帝。
皇帝仔细读了很久,终于露出些如释重负的笑意。
“看来那两人是真心投靠了,”眼前这份汇报中、有着超过皇帝预料的诚意,“元青是个心软的,怎么处置投靠的人,你也帮着把把关。这段时间辛苦他了,接下来,就交给朕吧。”
“臣也很辛苦的,”柳元培放松下来,不仅是得来的有力情报,更是因为皇上满意的态度、代表了这件事真的有了成功的希望。
“那是你亲弟弟,还要吃味他得了夸奖?”皇帝好笑道,又露出点罕见的羡慕之意,“不过你们走到今日,兄弟情义还是没变过,实在也是难得。”
这话意有所指,柳元培也听得出来。本来天家就不同于寻常人家,更何况不是同母所生。
不过这天下、闹翻脸甚至下毒手的嫡亲兄弟也不是没有,柳元培自己也知道这份情义的珍贵。
“有些事、我早晚也要处置,不说这些了,”皇帝轻叹,倒也没什么伤感、只是一点感慨,“朕会先跟太师聊聊,排除掉这个变数,然后就可以正式提审梁永方了。”
“定要让他把所知的、全部都吐出来,朕要让他充分地、为自己的罪过而后悔。”
皇帝冰冷而阴狠的表情透露出怒意,就算是今日呈上的事有利于他们的计划,也抵消不了他看到这些人是如何操纵军队、让无数将士和百姓枉死时的怒火。
付太师年事已高,平日不上朝,加上没有实际官职,进宫的次数已经很少,因此在他收到皇帝私下的传召时,就有了预感。
付太师年近七旬,看起来有些严苛、并没有寻常老人的慈祥,威严、端庄、任何人都难以轻视。就算是知道可能面临着皇帝的责问乃至清算,他一路从宫门走入殿内,都是腰板挺直、不徐不疾的,这一点,就是皇帝也一直欣赏、更为之惋惜的。
“臣,参见陛下。”付太师行了君臣礼。
许多年前,皇帝就免了付太师的一切寻常繁礼、以示尊重。但今日,皇帝和付太师心中清楚,是该行君臣礼的、恐怕也是最后一次的行礼了。
“太师,朕承您教导多年,您总是能想在朕的前面,这一次,恐怕也不例外吧。”
付太师的眼睛已经不太好了,要看清上座的皇帝就要眯起眼、这是不敬,但他此时就是很想看清、皇帝的表情。
“是,臣心中清楚。”皇帝的眼角细微地抽动一下,那是他生气的表现。
“太师若是心中清楚,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皇帝确实是生气的,他有多倚重太师、多敬仰太师,就有多生气和失望。有君臣间的、有师生间的、还有几乎像是父子间的。
“陛下说的是,”对于皇帝的怒气,付太师并没有太多反应,几乎可以说是敷衍地,“是臣年纪大了,糊涂了。”
皇帝的怒意更盛,但看着付太师年迈沉默的样子,这份怒意又被一种荒凉浇灭。他沉下心来、细细思量着,只有二人的殿中,随着皇帝的沉默、仿佛被凝固了一般。
就在付太师觉得、皇帝应该要直接开口处决自己之事,皇帝反而放平了态度。
“付先生,今日你我在这殿中所为何事、你很清楚,你也清楚、我既然查明了、就不会放过,”皇帝毕竟还是感怀多年的教养扶持之恩,也是真心想知道、是什么让曾经高洁的老师变了样子,“今日恐怕就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你若是心怀不甘怨恨、我也不会怪罪,但是师生一场,到了最后一程、老师也不愿为我解惑么?”
付太师猛地抬头,今日第一次露出情绪的波动。他眯着眼,看清了皇帝的眼神和抿起的唇线,又想起了什么,突然自嘲的笑了两声。
“陛下如今,还肯管我叫老师啊,”付太师仿佛突然间放下了什么,冷漠的脸生动起来,“既然这样,为师者、必然是该要解惑的。”
“老师,知道王氏和氏族派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吗?”
“知道,虽然不是事事都知道,但王崇山和闵止微是什么样的人,我从来都清楚。”
“与虎谋皮这个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