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天青峰的这些时日岁霖除了修炼就是在和千迟迟传讯,老峰主知道了他们俩在一起的消息后,心中忧心岁霖接手天青峰后的事情,拘着岁霖不许他下山。
这段日子,师娘的身子是越来越不好,老峰主每日奔波于天青峰和丹炉峰之间,肉眼可见的沧桑许多,只是任凭老峰主再怎么努力,半个月后,师娘还是陨落了。
临终前,岁霖听到师娘拉着老峰主的手说:“别难过了,能陪你这些年我已经无憾了,我本来是因着你的原因才偶然得天道青睐这一段时间,苟延残喘了几年,现下天道不愿再注视我了,我也该走了。”
那日,师兄弟两人一直站在师娘的门前,久久没有离开。
三日后,老峰主手里握着一个东西走出来,交给浮云,说道:“这是你娘成为修士后得到的第一份机缘,只可惜,她一直没有参透,她希望你有一天能把它转换成你自己的东西。”
浮云看着手中的银镯,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听见他爹和岁霖说道:“接下来讨伐合欢宗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为师老了,就不去凑热闹,至于你和那位姑娘的事情……若是你俩当真不惧怕天道,便是搏一搏又如何。”
说完后,便转身回到屋里,闭了死关。
之后的日子,岁霖被讨伐的事压的脱不开身,而浮云却整日惹事生非,天天往思过崖跑,岁霖就是再生气,也没有时间再去说教他。
千迟迟在山下一直等着,几次想要上天蕴宗找岁霖,却因为不是宗内弟子,止步于山门。
待到两人再次见面的时候,就在合欢宗大殿内。
面对各个宗门的质问讨伐,合欢宗宗主颜欢红唇微勾,说道:“男欢女爱不过是世间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你们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你纵容底下弟子大肆劫走修士充当炉鼎,你是真的不怕遭天谴吗!”
“我颜欢就是要逼出天道,难道它还真能将我这个罪人抹杀了不成?”颜欢状似癫狂,像是和众修士说话,又像是和天道在对峙。
战争一触即发,岁霖给和一堆受到迫害的修士站在一起的千迟迟布下防护阵法,就冲向战局。
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阵法破裂,他转头看去,见到刚刚还鲜活的人儿,倒在血泊里指尖还残存着她的体温。
一直在注意着这边的浮云连忙将岁霖拉开,骂道:“你这个废物!要殉情也给老子挑个时候!”
颜欢收回攻击的手,舔舔唇,说道:“哎呀呀,怎么被躲开了,我还想看看天道传令使受到危险的时候,会不会把天道请出来制裁我呢?真是好可惜啊。”
“疯子!”炼器长老暗骂一声,虽然不知道颜欢要天道现身是个什么目的,但是直觉告诉她不能让颜欢得逞。
她将岁霖两师兄弟往后赶,说道:“你们俩别往前来,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请天道,去和掌门师弟他们呆在一起。”
浮云把岁霖拽进掌门的保护圈里和他说:“你就在这好好待着,没事丢些符咒阵法,别出来给我们添乱。”
之后的岁霖的记忆十分混乱,想要帮忙又被推回去,只告诉他,不能请天道,于是岁霖只能拼了命的画符咒,丢符咒,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兽潮,把合欢宗的踩死了,天蕴宗的陨落了,凌云派老掌门没了踪影,大大小小的宗门无人生还。
满眼都是血色,随便一步都粘腻腥臭,他仿佛听到有人在说:“只要请出天道,这些就都不用担心了。”
接着这道声音越来越大,从不同的地方发出来,甚至就在他的身旁响起,他环顾四周,之前嘱咐他不能请天道的人找不到身影,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多疲惫而渴求的眼神。
他闭上眼,如同在天青峰一般祈求天道,身体越来越涨,像是要被什么撑破一般,散发出金光,万幸的是天道回应了他,“庇护”了它的信徒们。
岁霖再次睁眼的时候,浑身上下被血水浸泡,走了两三步后便倒了下去。
待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昏迷不知多久,浮云就坐在他的身边,说道:“天青峰我就暂时交给你管着,总有一天我会回来,你最好给我活到那会,记得多收几个徒弟,免得你这个病秧子哪天陨落了都没个接班的……”
浮云絮絮叨叨说了很久,久到岁霖开始怀疑面前人的真假。
见自己说了许久,浮云脸上浮起可疑的红,突然生气的说:“老子担心你这个废物干什么啊!”
再后来的几天,浮云突然损毁了天青峰不少东西,扬言要叛逃,打法看起来疯狂不堪,却是一点都没落到岁霖这个病人身上。
离开的宗门的时候,岁霖记得浮云说了句话,被风吹散在空中,通过口型来看 分明就是:“师兄再会。”
方景秋听得入迷,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师尊已经说完,茶都空了几杯,她不甘心的问:“就没了吗?”
岁霖好笑,说道:“什么叫就没了?你师叔剩下那点破事,不是都被你们知道了个干净了?”
那还不是因为在师尊的口中,我那师娘都快占一半的记忆。
方景秋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