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柳家船只带路,虞嫤一行人很快便见到了柳遗直。
杨明昭看到柳遗直的右胳膊时,眸中闪过片刻的愕然,他很难想到,到底是谁给他造成了这样的伤害。
要知道,柳遗直一直都是强大的代名词。
皇室和柳家为何不愿意让他驻扎北疆,不就是因为他过于强大,强大到脱离了他们的掌控。
可就是这样的人,居然被人断了右臂?
柳遗直仅仅只是瞥了杨明昭一眼,便将注意力放在虞嫤身上,他知道她才是此行的话事人。
“早些时候和你说的条件,便是柳家的底线。”
他之所以率先说出这句话,就是希望虞嫤莫要在内容上擅自修改,免得双方都难做。
“柳元甫已经被安置好了,只是短时间内怕是不能离开诏狱。”
“嗯。”
柳遗直不是傻子,自然瞧得出皇室是不放心他的允诺,所以才需要人质。
“柳家其他人可以恢复自由,但是不能离开明京范围。”
“不行。”
“柳家其他人,只允许在明京和竟陵府逗留,不能出现在其他的地方。”
“科考呢?”
柳遗直清楚,柳家的真正底线实则是科考,因为这对于一个家族来说至关重要。
皇室若是断了柳家这条路,那么便断了柳家的未来。
“不受限制。”
虞嫤和越千秋一早便商议过此事,两个人清楚这是柳遗直的底线,所以也不准备碰触他的逆鳞。
听她这么一说,柳遗直松了一口气。
“未考取功名的柳家子弟,可以留在明京和竟陵府。”
虞嫤听得出柳遗直的言外之意,那些考取功名的柳家子弟,来去是自由的。
“内部的动荡,需要立即停止。”
“荷姐儿入宫之日,便是动荡平息之时。”
这些动荡本就是他的威胁与试探,目的若是达到,自然不会抱着同归于尽的态度。
“你所说的粮饷之事?”
“我短时间内会筹集平定北虏的粮饷,至于是否支持后续的国策,还是要看东宫的位置是不是牢靠。”
平心而论。
柳家并不是忠臣,甚至还隐隐有几分奸臣的影子,可这些对柳遗直来说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辛辛苦苦整出来的大好局势,可不能为旁人做了嫁衣裳。
否则,到时候怕是要呕死了!
“还有,我要入内阁。”
柳遗直的话看似平淡,可却引起了杨明昭和虞嫤足够的警觉,显然没有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条件来。
“你当日,可没有这样的条件。”
“临时想起来的。”
瞧着他那浑不在意的模样,虞嫤的脸色颇为难看。
之所以用越千山的命废掉柳元甫,就是不愿意让柳家人染指内阁。
若是让他进入内阁,那么越千山的命算什么?
再者说,当初越千山之所以能说服杨明昭的站队,便是将内阁的权力交到了他的手中。
虽然,这是一步很烂的棋。
可若是没有这步烂棋,当初越千秋的继位不可能那么顺利,朝堂上的权力交割定然会出现漏洞。
正如姜行程所言,杨明昭看似什么力气都没出,却是那场变动中极其重要的一环。
“柳遗直,谈判可不是儿戏。”
“难道,你不觉得将我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是最好的选择吗?”
“……那么,你是否愿意当本殿的驸马!”
虞嫤一直都知道,柳遗直就是一条滑不溜手的鱼,必须将他紧紧掌控在手中。
否则,没有人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柳遗直似笑非笑地望着虞嫤,看来不需要他念紧箍咒,她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殿下若不嫌弃我这残废之躯,我自然是愿意与殿下琴瑟和鸣。”
瞧着虞嫤脸上没有多大的变化,他这才笑着道:“这婚礼,放在荷姐儿入宫之后吧!”
“嗯!”
虞嫤瞧得出柳遗直的顾虑,就像她无法全然相信柳遗直,柳遗直也不可能完全相信她。
他们二人,在诡谲的风云中相遇,无法做到相互救赎。
或许是因为虞嫤的爽快,柳遗直倒也没有继续狮子大开口,而是同她谈起了北疆的状况。
“兰川要塞应该能守得住,只是鄞州那边怕是有些吃力。”
“你知道内情?”
“是啊,因为我派人去截杀恭亲王了,若是成功定然会引起北虏强势反击。”
“你……”
“咳咳咳,我那个时候不是担心你们不愿意和谈吗?所以,只能出此下策了。”
虞嫤气得脸色发青。
合着自己和越千秋就算撑得过内部动荡,也无法撑得起北虏强势南下。
他一早,便有了算计!
“不过,我已经让人传信北疆,若是恭亲王还没死,尽可能放他回北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