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你等等！”
    人群中炸起的雄浑声线几乎盖过了地中海一号二号三号头顶的闪光，迎着飘红的远空亮起的室内魔力灯光中，地中海三人顶顶着三门亮堂堂的闪耀！大秃脑门子在一刹那间晃花了所有人的眼睛。
    楚楠在回头打探的一瞬间就被那三颗明晃晃的大脑袋夺走了视力，那几乎是三枚直接怼进眼珠子的白炽灯，亮堂得像是这仨恶趣味的地中海糙汉给自己稀疏的脑门子顶尖尖儿上施了闪光术。
    “就是你！等一下！”
    谁啊？你说谁？
    对不起，你们的脑袋闪得我睁不开眼！
    这种话说出来肯定是要挨打的，哪怕是楚楠先生的情商也能轻松地捕捉到这一点，他只能尴尬地笑笑，看着人群中三枚环绕在灿烂白光中的人影向自己靠近——如果有一位画师愿意屈尊将这一瞬间用画布和油彩来保存，那这刹那与那即将发生的光景简直可以用神圣来形容。
    许多年后看到这幅画的神甫大约会用：“于是他抬头一瞧，只瞧见光芒从远方到来，那是神遣来的天使，要用阳光与宝剑与他加冕，只因祂说，要有光。”之类冠冕堂皇的话来描述。
    但圣·楚楠只会说。
    人群中钻出一群吴克！
    他已经看不清谁是谁了，只能低着头瞧着这仨气势汹汹冲来的大肚腩猛男，通过他们肚子上绷紧的扣粒数量来勉强给这三束光起了代号。
    三粒扣、两粒扣、缺粒扣。
    “是你吧，和尊贵的克劳狄乌斯·阿尔穆宁先生一齐到来，要和我们和蔼，值得尊敬的政务长官约见的勇敢冒险者，那位拯救了灰城的伟大勇者？”三粒扣率先上前，他合十双手，颌下的小胡须与层层下巴一同垂落，挤出几条媚俗又掐媚的深度。
    “……”态度变得真快啊。
    刚刚不还在‘他妈的城主’吗？怎么一下子就变成‘值得尊敬的政务长官了？’他隐约记得这人的声音。
    只是隐约，他们之间隔了数条人流，楚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越过那些队列的嘈杂听到他们的声音的，还记得这样清晰？
    神皇的祝福还能复活死掉的脑细胞吗？
    “请允许我向您达成的伟业达成最最最大的敬意！您拯救了我们所有人！”缺粒扣也搓着小胖手将一束光挤进了楚楠先生的视线，不过他显然注意到了冒险者黏在他肚腩上的视线，他立刻落手捂住自己丢失的底排扣，挂着楚楠根本看不清地笑容告罪着失礼失礼。
    冒险者实在不是很想和他们仨继续纠缠，一是浪费时间，而是对视力不太友好，他可不想自己刚刚恢复的度数就被晃成了雪盲，只能飞快在心里搜着理由打算找个由头开溜。
    “真是啰嗦！”两粒扣大声打断了旁边两颗灯泡的掐媚，从他撸起的袖子和粗壮手臂上的烧伤辨认出他的身份，这声线粗犷的男人大声呵斥着自己的同伴，摆摆手让周围看热闹的人们闪开，他的一举一动都带着毫不掩饰的直接，仿佛铁砧上飞溅的火星。
    这高大的地中海迈着大步从两人中挤出，那黝黑高大的脑门子隐约投下的阴影让楚楠先生艰难地勉强看清了他的脸——是地中海二号。
    “大人……尊敬的……”他犯了难。
    “楚楠。”楚楠说。
    “楚楠先生。”地中海二号顺口说，他愣了一下：“楚楠？”
    “……”楚楠不说话，看了看身后的门。
    你敢多bb一个字老子转身就走。
    “尊敬的楚楠先生，请与我达成广告协议吧！”
    ——
    楚楠挠挠头，有点茫然。
    “所以你现在还欠多少钱？”塞莉希小声问。
    “不好说。”楚楠耸耸肩，飞起一脚踢起一块石子儿，瞧着它咻得一声消失在街巷的转角，和墙壁的碰撞声噼啪落下，紧接着远远传来‘嗷~~~！’得一声惨叫，冒险者搓搓裤子，立刻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当街蹲下又开始整理自己不存在的鞋带。
    “快点快点。”塞莉希催促。
    “按照地中海二号……抱歉，波杜瓦的说法，他会先付我250万马克的订金，让我在这周或者下周有时间的时候去拜访他在老城区6-11的宅子，说是和应门的仆人报上我自己的名字，他就会带我去仓库。”楚楠瞧着那个街角，过了一会儿也没有动，他这才放心地起身，飞起一脚再次踹飞一块石子儿。
    “小孩儿么你！几岁了？几岁了？”塞莉希踢踢他的小腿，嫌弃地戳戳冒险者的痒痒肉。
    “去，去。”楚楠扭动着躲开，他默默抚摸着腰上那条塞莉希送给自己的腰带，回头看向女神官：“根据我和他达成的协议，我可以自由从他的仓库里取走一到两件装备，要不要我帮你选一个？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女神官惊奇地挑挑眉，接着又松垮下来，她也学着楚楠的样子踢起一块石子儿，却没有踢飞，只是轻轻用脚尖很有节奏地颠着：“你自己拿吧，我也不缺防具，波杜瓦是灰城有名的铁匠，你和他做生意是很有好处的啦，尽可能多捞一点。”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