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降临,霞光宛若仙女的霓裳披于苍穹之上,夕阳的余晖洒落山头,山间烟络横林。
陆祈安站在茶楼之上,凭栏而立。
静静地望着密密麻麻的人海。
宽敞的大道两侧摆满小摊,上方系着排排火红的灯笼,火红色的光辉映暖周身的幽冷,四周充满烟火气息。
底下的人儿正站在摊前,与旁边的姐妹说说笑笑,冷风吹得她的脸颊红扑扑的,心情却丝毫不被影响。
不知说了什么,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她的笑声。
摊主动作麻利,三两下泡出几杯热腾腾的鲜奶递给她们,她们说说笑笑地离开。
张扬来的时候,看见自家老板对着鲜奶摊子若有所思。
可摊前只有几个小孩在排队,不由问他:“陆总,您也要喝的话,我去买?”
陆祈安收回视线,目光幽冷地落到他身上:“怪体贴,最近工资涨了不少,飘了?”
张扬虎躯一震,猛地道歉:“我错了陆总,不敢飘,不敢飘。”
只见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下楼,黑色的身影没入人海之中,循着记忆往心之所往的方向走去。
他的到来显得有些突兀,不少人用着奇异的神色看他,被他置若罔顾。
林星然喝着杯里热腾腾的鲜奶,望着天幕渐黑,忽然有些后悔没跟李忡光打赌。
陆祈安没来,他就能永远滚出森湾,不再靠近林望月了。
可是她怕,怕陆祈安真的来了。
说不出为什么害怕,但不想面对他。
“我说了吧,夜市是不是很好玩?”苏简简已经喝光杯里的鲜奶,手里还拿着两根串串。
灯笼散发出的光映亮林星然的眼眸,好似藏了一片星河,她兴奋地点点头:“我们运气也是好,听住在这里的人说,一月才有一次的,被我们赶上了。”
“前面游行活动,我们去看看。”苏简简看到前面异常的热闹,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兴奋地拉着林星然上去观看。
附近参加活动的部分村民换上民族服饰,好似在举行什么盛大仪式,浩浩荡荡地在街上游行,敲锣打鼓的。
人们自觉地退到两侧,让出大路,给他们通行。
灯火通明,好不热闹,林星然恍惚的一瞬间,好似看到一抹熟悉的影子,没由来的心惊刺入心脏。
她再想看清楚时,那抹影子已经消失于人海之中。
应该是出现幻觉了。
怎么会看到跟陆祈安长得那样相似的身影?
“然然,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林望月发现林星然不对劲,不由得关切道。
林星然轻呼一口气:“没事,我刚刚出现幻觉了。”
“什么幻觉?”林望月问她。
她小声说:“看到陆祈安了……”
但周围太过嘈杂,已经将她的话语淹没。
“你刚刚说什么?”林望月没听清,重复了一遍。
林星然抬高音量:“没什么。”
可刚刚那抹影子,实在是太过熟悉,就是化成灰,她也不会忘记。
苏简简忽然想到漏了个人,不由问林望月:“月月,宋医生呢?”
“他这两天工作有点忙,在房里办公。”林望月迟疑片刻,弱下语气回答。
苏简简笑道:“上进的宋医生,出来玩还不忘工作。”
人潮汹涌,她并不想在这里分享自己的心事。
林星然微微垂头,没问林望月关于李忡光的事,她不提,自然是不想听到李忡光这个名字。
而她知道,李忡光就在这里,还找了林望月不止一次……
那宋医生呢?他怎么办?
她不敢过问。
天上绽放起火树银花,朵朵绚烂地绽开在黑沉沉的夜幕之上,氛围达到高涨,苏简简吃坏了肚子,拉着林星然找厕所。
林星然在湖畔前等候,湖面上荡着朵朵莲花灯。
手机忽然响起,在她口袋里不停震动。
她拿出来,发现打来的人。
是陆祈安。
犹豫了片刻,接通。
他低沉磁性的嗓音,透过电子设备,越过嘈杂的环境,遥远地飘来:
“我想反悔了。”
林星然听得清楚,微微皱眉:“什么?”
“我想见你。”
他深吸一口气,沉沉开口。
什么不复相见。
什么后会无期。
见鬼去吧。
他的嗓音,好似携了细细碎碎的电流,传遍她的身体。
“你抬眼,看看我。”
林星然循声抬眼。
陆祈安站在璀璨的烟花之下,顶上的灯笼亮着红光,好似灼灼燃烧的火焰,火红色的光辉渡在他的身上,试图吞噬清冷的寒气。
那张久违的容颜,和上次分别前无差,只是那双恍若深潭一般的眸子,更黑,更沉了。
他真的来了。
刚刚那个身影,不是幻觉。
林星然没由来的心慌起来,望着由远而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