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宴请全村,忙活了两天,累的我胳膊腿都酸疼,下午补了一觉,才缓过劲来。
提前预留下来的菜,晚上又弄了一桌,家里这些人还没好好吃一顿呢?男人们中午喝了不少酒,怕他们胃不舒服,又单独给他们熬了份白粥。
晚饭做好后,还没起,不得不把他们叫起来,个个睡眼惺忪地坐在饭桌上。
老太太骂道:“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不叫你们,还想一直睡到明天早晨去不成?”
儿子们不敢顶嘴,老爷子说道:“这不高兴吗?才多喝了几杯。”
当了族长,破例确实有理由。老太太只能把气撒在媳妇们身上,用筷子截住老四媳妇伸向东坡肉的手:“你中午可没少吃,不知道给别人留点?”
老四媳妇没脸没皮地转向其他菜:“这不是二嫂置办的席面好吃吗?”又顿了顿说:“娘,听,外面好像有人在敲门,谁会赶在饭点来啊?”
田征跑出去,将里正领了进来。
“呦,你们家晚上开火了啊?我还以为你们家今儿晚上也不吃饭了呢?”
这是打算吃一顿顶三天的节奏吗?
老爷子说道:“还剩了不少菜,天热,怕放坏了。既然你晚上没吃,赶紧坐这儿,熬了白粥,正好喝点好。”
二栓给加了个板凳,让里正在老爷子旁边坐下。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亲家,今天这席面,整得不赖,酒喝得也畅快。不过,你答应我那事,可别忘了啊?”
老爷子咽下一大口粥,迷糊道:“啥事啊?我咋没印象了?”
“别啊,就是安置流民的事。你可答应都接纳了,不能睡一觉就忘了啊?你跟我打保证的时候,你家里人可都在的,不信,你问问他们?”
“我真的跟你保证过了?我想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来着。”
听着这俩人对话,怎么感觉有点蹊跷,吃的也差不多了,我便放下筷子,问道:“里正叔,衙门给河湾村分下来多少流民?你让咱赵家庄都接纳了,那上湾和下湾呢?他们不管了吗?”
“他们要管,我还急什么?下湾那个邻长做不了村民们的主,上湾那个是个老狐狸,只说他们那儿地少人少,没那个能力。两个村都不愿意接纳流民,那衙门分下来的这20户,就只能安置在咱赵家庄了。”
老爷子一口气呼噜完碗里的粥,皱着眉头说:“咱庄上也才20多户,地也不多,也没能力安置那么多人啊?”
“不行,你可答应我来的,不能说话不算话。这可是合村后,衙门交待下来的第一个差事,很多人等着看我笑话呢。咱们可是亲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可不能撂摊子。”
老太太插话道:“给他们随便找个地儿不就行了吗?”
老爷子一竖眉毛:“说的简单,那可是百来号人,不得考虑吃喝拉撒吗?”
我想了想,问里正道:“里正叔,这些流民分配到各村,衙门有什么说法没有?”
“之前各村清查了户口,核实了田地,这并村后,按照规制新划给河湾村不少土地。分下来的这20户流民,衙门授田附籍,不过现在办理的户籍是临时的,住满三年才能转为正式户籍。对了,外来人口也按照这个政策,像你们家顺子、田征、云朵都可以,只要住满三年就可以正式落户到咱这儿河湾村了。”
“太好了,这样他们就能都有正式的户籍,以后出门就方便多了。”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有了户籍才能分配土地。像是曹老汉一家这种外来户,在新的地方没有土地,就只能当“黑户”,在哪儿安家都觉得低人一等。
我又说道:“既然这些流民是有指标的,那就好办了。咱赵家庄20多户,上湾10来户,下湾30多户,要是咱们赵家庄接纳了这20户流民,从人数和土地上就碾压了那两村,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跟里正叔您叫板。”
里正点头:“对,二栓媳妇说的对,人多底气才足。”
老爷子说道:“行,那就把他们安置在村东吧,那边土质不好,种不成庄稼。亲家,你啥时候去镇上领人?”
“后天去,明天先找几个人把那一片杂草和垃圾收拾收拾,等那些人一到,就可以直接搭窝棚了。二栓媳妇,砖厂回头是不是得赶紧开工?有了房子住,这些人才能算是真正安定下来。”
“好,之前下暴雨,砖窑都塌了,我大哥他们得重新垒。明天我去那边看看进度,再做打算。”
第二天,吃过早饭,我就来到了村西。
这里人气越来越旺,自从赵田叔每天过来照顾果树后,秦叔也有人唠嗑了,秦婶和叶婶还都一起相约作伴挖野菜,拾柴火。
娘家大哥带着双生子赵大、赵二哥俩,跟着曹老汉和他儿子,几人忙着垒窑。
烧制坛罐用的也是黏土,跟烧砖的窑不同,它是圆窑,跟个馒头似的,就叫馒头窑。和泥、制胚、烧制,原理跟烧砖一样,但工艺却复杂得多。
原来的砖窑都被冲塌了,几人将场地清理干净后,又垒了2个馒头窑,10个砖窑出来,现在正在收尾。